项夜凉把夏父夏母送回家后,带着夏洛儿去了医院。
病房里凌子苍正在睡觉,易飘水已经从国外逃回来,正在守病床。
“他睡了多久了?”项夜凉小声地问。
“应该快醒了。”易飘水答道。
“我……爸……呢?”项夜凉有些不习惯地吐出这个字眼。
“姨夫去问医生了,很快回来。”易飘水说道。
等了片刻,凌海生就回来了。
“夜凉来了。”凌海生有些惊讶地说道,其实他不确定,因为项夜凉刚才也没有在笑。因为一旁跟着的是夏洛儿,他才敢确定。
“嗯,把岳父岳母送回去了,就过来了。”项夜凉说道。
两个人怕把凌子苍吵醒,就去了楼下的花园。
“准备什么时候订婚?”凌海生问道。
“选了下个月的三号,你觉得怎么样?”项夜凉问道。
“只要你们喜欢就好了。”凌海生有些意外项夜凉会问他的意见。
“听说阿姨和子苍的表妹也来了,到时候一起参加订婚宴吧。”项夜凉说道。
“嗯,好。爸非常为你们高兴。”凌海生说道。
“子苍的化疗进行的怎么样了?”项夜凉问道。
“医生说方案是化疗半年后可以骨髓移植。如果没有太大的排异反应,再后续复查,应该可以治愈。”凌海生说道。
“那就好,乐观的心态非常重要,要让他变成比较愉快的心情。”项夜凉说道。
“我知道,可是他的心情是麻木的,不知道该怎么鼓励他。”凌海生叹气道。
“他必须一直待在医院吗?”项夜凉问道。
“在几次化疗的间隙中,可以不待在医院,我准备带他回美国。”凌海生说道。
“嗯,多带他去走走,不要总让他想起自己是个病人。”项夜凉说道。
“走吧,回去看看子苍醒了没有。”凌海生说道。
当两个人到病房的外间时,透过玻璃看到有一个女孩子正细心地用棉签蘸着水滋润着凌子苍苍白而干燥的嘴唇。
病房里多了几株绿植,死气沉沉的病房里多了几丝生机勃勃。
病床旁的柜子上放着几本杂志,还有一个真丝的眼罩。病床上空吊着几只千纸鹤,伴随着几条灯带。显得有些日式的温馨。
病房的内间和外间的玻璃门被打开,用一条半截的门帘取代,既透气又有遮挡的作用。
女孩子在病房里又放了一个加湿器,干燥的室内变得湿润起来。
她把窗帘拉好,只剩一条一人宽的缝,自己在光下看书。
“她是?”项夜凉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是你阿姨的外甥女,子苍的表妹安琪。”凌海生说道。
“她,看起来非常细致体贴。”项夜凉夸奖道。
“她读的就是护理,子苍病了,她主动离职来照顾她。你阿姨觉得自己人细心点,就答应了。”凌海生说道。
“我觉得,这种细致,好像不是对一个表哥该有的。反倒是像……”项夜凉没有把话说完。
“是个好孩子啊,还是看缘分吧。”凌海生说道。
几个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在外间守着,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凌子苍从困顿中醒来,睁眼看到的就是安静看着书的安琪,立体精致的五官在光影对比中更加的美丽。
“你醒了。”安琪听到声响回头看道,她站起身把窗帘都打开。
凌子苍感受到安琪的目光是十分平静的,不像其他人的目光,总是带着担忧,总是带着同情,他觉得她的目光让他觉得很舒服。
“之前我妈说你在休斯顿卫理工会医院做护士。怎么会来照顾我?”凌子苍问道。
“阿姨说你病了,我想她需要帮忙,我就来了。”安琪说道,脸色波澜不惊。
“谢谢你。”凌子苍道谢,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才发现整个病房的变化。
“这些是你布置的吗?”凌子苍问道。
“嗯。环境对于人的心情也会有影响。生机勃勃的病房比死气沉沉的病房对你更有好处。”安琪说道。
“你来这里会不习惯吗?我记得你之前没来过中国。”凌子苍问道。
“不太习惯,但是养成一个习惯只要21天。我会习惯的。”安琪仍是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有时候我会忘记你才22岁。”凌子苍笑着说。
“我自己也不记得,大概医护人员看惯了生死。”安琪说道。
“每次他们拿担忧或者同情的目光看我,都让我觉得很难受。”凌子苍说道。
安琪从抽屉里拿出纸和铅笔,说道:“把你的烦恼写下来吧,然后把它撕掉。”
凌子苍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辅修心理学,这是释放压力的方式之一。对于病人保持愉快的心情很有好处。”安琪解释道。
“好,那我来试试。”凌子苍说道,用笔在纸上写了一些字。
安琪并不好奇他写的是什么,用印着和风图案的纸静静地折千纸鹤。
凌子苍写完后自己重重地撕碎了纸,然后丢进了垃圾桶。对着安琪说:“我果然觉得心情好多了,真的有用。”
“有用就好。”安琪对着他淡淡一笑。
“以前家庭聚会的时候你总是在角落静静地看书,不理会别人,现在还是一样安静。”凌子苍回忆过去。
“我只是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就只会看书。”安琪说道,深邃的眼睛里似乎装着星河。
“为什么想学护理?”凌子苍问道。
“很崇拜南丁格尔。”安琪简短地说道。
“我以前最崇拜的人是乔布斯。”凌子苍说道。
“那么现在呢?”安琪问道。
“医护人员,他们太伟大了。”凌子苍说道。
“那我也是你的崇拜对象之一了。”安琪难得严肃了一把。
“说的对。”凌子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