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慕桃之刚刚来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算表面勉强平淡无波,但到了夜晚,身旁没有一点声响时,她就直愣愣的睁着眼睛看着无边的黑暗。
泪水悄然的从眼眶滑落,消失在了枕间。
日日夜夜的熬着,熬着。
实在熬不下去了,就转过头去看慕灼华。看着哥哥那沉睡的面容,发誓至少是为了哥哥也要努力的活下去,就算想死,也至少,要把慕灼华送出去,并确保他安全之后,再去死。
这样想着,心情也就慢慢的平复了一点。
于是,她开始了另一步的计划。
经历过了几天的奋斗,慕桃之终于让护士小姐姐相信,她虽然可能患有狂躁症,但是平日里还是能勉强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会像很多重度的患者,一言不合,莫名其妙就发病。
这不,原本只敢站在门外和慕桃之说话的护士小姐姐,如今都敢走进来了。
她一边笑着给慕灼华换药水,一边对着慕桃之说:“你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不错,心情很好?”
慕桃之点了点头,唇角勾勒出一抹清浅的弧度:“嗯,今天的确还可以,可能是因为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嗯?什么事情?”护士小姐姐下意识问道。
慕桃之抿唇,没有继续说。
护士小姐姐是个聪明人,立马理解到慕桃之的意思,她是不想说。
“好吧,很抱歉是我唐突了。”
慕桃之摇头:“没有关系,只是涉及了一些太过私密的东西,所以不太好说给你听。”
护士小姐姐是个爽快人,也不会因为慕桃之不给她说具体的事情,而感到不高兴:“没有没有。好了,我们略过这个不提了。”
“嗯。”慕桃之应了一声后,低下头,眼中神情复杂多变。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问,但她没有办法了,她只能赌一把。
慕桃之抬眼,嘴角勾起的弧度更甚:“护士小姐姐,我问一下,如果我不会发病的话,这个铁链子能不能去掉呢?这样绑着,让我觉得很难受。”
那眼里盈着的亮光的模样,总是让人不忍心去拒绝。
护士小姐姐和慕桃之交往了这几天,其实是真的有点感情的。
但是,想到当初送慕桃之来时,那个人的叮嘱,护士小姐姐迟疑的说:“可能现在还不行,因为,因为……”
她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告诉慕桃之,是有人交代了院长要好好的看护着慕桃之,不准让她有任何的异动吧。
“好的,我明白了。”慕桃之一想就知道了始末,也不愿意在让护士小姐姐为难,就直接接了护士小姐姐的话。
护士小姐姐有些愧疚,因为经过这几日的相处。
她觉得慕桃之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精神上的疾病,就算是有,也不该是送到这种重症监护室了,更何况还有她的哥哥,虽然没有意识,但却也不该来到这里受这份苦。
但这些就算她都知道又如何,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护士,根本就不能更改上面的决定,也不能私自给慕桃之做一些改动。
“好啦,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不用为难了。我……”慕桃之看了眼四周,继续说,“待在这里其实也挺好的,最多也就是活动的地方少了点罢了。”
她如果大吵大闹,或者出言讽刺的话,护士小姐姐还没有那么多的愧疚感。
可是慕桃之没有,她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并且还反过来安慰她……
护士小姐姐定定看着慕桃之,咬着唇,她在思考,能不能那样做。
因为,如果那样做了的话,一旦被发现,她就会失去工作。
“嗯?”慕桃之被护士小姐姐盯得有些莫名,她的尾音微扬,疑惑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我听见隔壁病房里的那个老头,又开始拍栏杆了。”
开始的时候,慕桃之对于身边不时传来的各种不正常的声响,其实是不适应的。
但后来,她琢磨着,这毕竟是一个精神病医院,像她这样被强行塞进来的正常人,比较是少数中的少数。
也就慢慢的习惯了。
护士小姐姐看了外面一眼说:“没事,他每天都这样,一会时间也出不了多大的问题。”
一边深吸一口气,一边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
“我没办法把你身上的所有铁链子都解开,但是可以先帮你把脖子上的解开,毕竟整日脖子被勒着总是不舒服的……”护士小姐姐快速的说这话,好像怕动作稍微一慢,她就忍不住后悔。
“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有别的人来了,你必须快点把那个东西重新套回去,等那群人走之后,我再给你重新解开可以吗?”
这是护士小姐姐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她知道,慕桃之亦知道。
慕桃之看着护士小姐姐在自己面前,低眉解锁的模样,出口感激:“真的很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她原本只是尝试一下态度,却没想到护士小姐姐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一直以来,都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慕桃之想了想,“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可以叫我曼娜,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护士小姐姐解下了铁链子后,将钥匙重新收回了口袋里。
“曼娜?可真是个不错的好名字。”慕桃之夸赞,“如果我以后还有机会的话,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也肯定也会竭尽所能的去帮助你。”
“要是到时候,我有半分推辞,就让我不得好死。”
“好,我相信你。”曼娜笑的一脸温柔,“等我以后真的有困难了的话,我肯定会找你的。”
说完,曼娜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慕桃之的房间:“我过去看看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慕桃之点头:“嗯,好的。”
曼娜走后,慕桃之活动了下脖子,只听得到骨头格吧格吧的声响,真的是被固定了太久太久了。
猛地脱开束缚,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好很多。
在坐了一会,慕桃之起身,来到了一个别人不太注意的角落,将那正字在添了一笔。
数一数,她已经来到这里快两周的时间了啊……
自慕桃之离开之后,顾卓言就全身心的将自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