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见到殷蝶,轻轻地“喵'了一声,起身跃进了车厢里,殷蝶立马爬上了马车,黑色的马车立即驰往了城门,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
马车出了城门就一路往西南疾行,高高的明月挂在天上,路两边的树丛近处的清晰可见,远处的朦朦胧胧,暗处的影子隐隐卓卓,仿佛随时都有利牙的猛兽扑将出来,又如鬼魅的幽灵紧紧相随。
殷蝶沉默地坐在车子里,双手有点微微颤抖,黑猫静静地坐在了她的身边,用尾巴扫了扫她的背,有如人轻轻抚过。
“我有些害怕,“殷蝶翘了翘嘴角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黑猫转头看向她,晃了晃脑袋,轻轻地”喵“了两声,又用尾巴拍了拍她的手。
“谢谢,有你在,我总是觉得很安心。”殷蝶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忽然将它抱起来,放在了怀里。
黑猫身体突然有些僵硬,殷蝶倒是没有注意,她的思绪又陷入了黑夜之中。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快到丑时才停在了墓地边上,殷蝶从车里下来,借着月光打量着这片坟场。
因为是宗亲的墓地,每个坟头都立着大理石碑,还有些坟前放着祭品干果,范二少爷的坟在最边上,因为早丧,所以连碑文都没有。
圆圆的月亮高悬,月色投在一片孤寂的坟茔之上,四处的树技被吹得沙沙作响,偶尔远处几点鬼火时隐时现,一阵狂风吹过,隐隐约约一片呜呜之声,又如人在哀号。
殷蝶朝范二少爷的坟头走了过去,拿出一只枫树枝,插在了坟头上,从四周拣来了许多小石块,分成六堆围着坟头摆了一个风水阵,每堆石头上符纸压住,还放着一块镜子的碎片,将月光投射到了坟头上方的一点,六点聚在了一起。
又从包裹里拿出了香炉和符纸,还有那个装着范老夫人头发的绢帕。
殷蝶在坟前盘腿坐了下来,将符纸和头发放了进去,又取了一小撮坟头的泥土也放在了里面。
“天快亮之前,如果我还没有醒过来,一定要想办法把我弄醒。”殷蝶摸了摸黑猫的头道,轻轻地道:"这里其他的事就交给你了。”黑猫“喵”了几声,便走开蹲在了一旁。
殷蝶将几滴血滴入香炉,抬手又将火折子丢了进去,闭上双眼,口里喃喃自语,念着咒语,不一会之见周身黑气上腾,几瓣黑色的荷花出现在殷蝶的额头。
在范老夫人的内室,丫环们都去睡了,守夜的丫环睡过在床榻边,也已经入了梦乡。灵彩轻身翻进了屋里,蹑手蹑脚来到范老夫人的床前,抬手就在丫环的睡穴上一点。从怀里将盒子掏了出来,掀开盖子,只见一只金色的蜘蛛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光晕,灵彩忙将盒子放在了范老夫人的枕边,蜘蛛慢慢地抬起了脚,缓缓地爬出了盒子,爬到了范老夫人的脖子上,翻身钻进了被子。
范老夫人正靠着方枕上扶眼泪,殷蝶这时候突然出现在范老夫人的面前,“范老夫人,可是在想你那宝贝孙子?”殷蝶缓步走上前去。
范老夫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惊恐地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拜访范老夫人,顺便问你些事。”殷蝶走上前去,坐在范老夫人的旁边。
范老夫人伸手打了一个下来,只见穿过了殷蝶的身体,没有碰到什么东西。”你!你是人是鬼?”范老夫人吓得缩成了一团。
“我是人是鬼不重要,范老夫人希望你宝贝孙子是人还是鬼呢?”殷蝶笑着问道。
“你把我乖孙怎么样了,你已经害死了他,我孙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范老夫人厉声地喝道。
“可是我告诉你,是我不放过他呢?”殷蝶嘴色微微一翘说道。
“你要做什么,他做了鬼你都不放过吗?”范老夫人惊慌地问道。
“范老夫人,你有放过别人吗?”殷蝶莞尔一笑,问道。
“你!你知道什么?”范老夫人声音颤抖着说。
“我知道万嬷嬷,自然也知道她做的事,范老夫人又为何要淌这浑水呢?”殷蝶眨着眼睛问道。
“老身什么都不知道,这和老身无关。”范老夫人挥手叫道。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也许你就知道了。”殷蝶笑着起身,伸手去拉范老夫人的胳膊,范老夫人惊恐的挥动着双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这法子想得不错,不过你也就见不到你的乖孙的尸骨了,就算我死,也会吩咐其他人把他的尸骨移走,他的鬼魂依然会被收走,没法转世轮回,不知你是不是希望你的乖孙变成这样呢?”殷蝶镇静自若地说道。”你也不用想着回去告诉万嬷嬷来帮你,她虽然道行上比我高一点,但是我想要收走一个鬼魂她也是没办法阻止我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
“你!”范老夫人气得半晌说不出话了。
“范老夫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太过为难的事,只需要把万嬷嬷屋里放着的那些木匣子里的木偶,通通拿出来都烧了,这可算得上是件积功德的事,也是在为你自己和你孙子积福的善哪,“殷蝶冷冷的说道。”如果你这也不愿意,难道你是真的愿意让你的乖孙当这世间当孤魂野鬼吗?”
“我不知道万嬷嬷把那些木偶放在哪里。”范老夫人摇头说道。
“万嬷嬷能住在贵府,住的是范家的屋子,我相信范老夫人定然是有办法的,何况万嬷嬷借贵府之地做这些有损阴德的事情,你这范府的老祖宗,难道就不怕带坏了范府的风水,祸及你的子孙后代吗?这次你的孙子不就是这样?”
“我孙子全都是你害的。”范老夫人瞪着眼睛,愤愤地说道。
“错了,害他的的人可不是我,第一个万嬷嬷,第二个是!你孙子自己。”殷蝶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范欣的名字,抿了抿嘴角,又凑到范老夫人面前,说道:“那盅可是万嬷嬷的,盅也不是我下,催情香也不是我点的,你说哪里是我害得?”
“好了,别扯远了,范老夫人,我只是带你来看看,至于你要怎么做只在你一念之间,也决定着你孙子的命运。”殷蝶转身,抬手指了指坟头插的树枝,冷冽地道。
“你!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食言?”范老夫人狠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