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便是大嫂吗?”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殷蝶转头看向他,笑着道:“想必你就是二弟吧。”
只见那男子一身宝蓝暗花蜀锦长袍,一条鸦青刻丝腰带系在腰上,还有一块青玉镂空圆纹玉佩挂在腰间,头上用象牙白丝带将头发高高系起,面似官玉,一双与姜晟七分像的双眸,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却极象姜夫人。
“在下正是姜耀,见过嫂嫂。"姜耀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一双眼睛却上下打量着殷蝶。
姜晟把殷蝶拉了过来,冷冷地说道:”敬茶吧。”
身后的跟过来的扣儿忙端了两杯茶过来,殷蝶端着茶走到姜安遥的前面,看了看空无一物的石板地,轻轻翘了下嘴角,跪了下去,将茶杯举过头顶,柔声说道:”公公请喝茶。”
姜安遥看了一眼姜夫人,缓缓伸手接过了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将一个红包放在托盘上,轻声道:”你们都好好的吧。”
殷蝶抬头看了眼姜安遥,轻轻一笑道:”谢公公。”
殷蝶站起来又走到姜夫人的面前,端起另一杯茶,跪了下来,将茶杯举起来,柔声道:”婆婆请喝茶。”
姜夫人盯着面前这个女子,迟迟没有动手,幽深的眼神里闪过厌烦、怨恨,还有一丝的怜悯,殷蝶又轻声说了一句:”婆婆请用茶。”
姜夫人才如回过神一般,伸手端起了茶杯,冷冷地开口说道:”昨夜你们过得可还好?”
殷蝶只一愣,快得都没人查觉出来,脸上嫣然一笑,道:”多谢婆婆关心,殷蝶睡得甚好。”说完抬起清亮的眼睛望着姜夫人。
姜夫人端着茶杯,碰碰了嘴巴,便放在了桌上,”你们好自为之吧,没事不用来烦我们,各过各的就好。”说完放了一支金丝嵌红宝石喜鹊点翠的步摇在托盘里。
“谢谢婆婆,殷蝶谨记婆婆的教诲。”殷蝶恭声说道。扣儿上前扶着她站了起来。
殷蝶又转身走到姜耀面前,笑着道:”不如二弟喜欢什么,希望大嫂送得,二弟还能满意。”扣儿将一套文房四宝递给了姜耀。
“谢谢大嫂。”姜耀忙起身接了过来。
坐在另一边的姜馨却抬着头,一直一言不发,谁也一理不睬地坐着,殷蝶又转过头朝她走去。
“三小姐,大嫂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挑了支宫现在时兴的镂空金珠七宝玲珑娟花,不知你可喜欢。”殷蝶从托盘里把一支用彩珠串在细纱上面,精细别致的绢花递给了姜馨。
只见她一双眼睛瞟了过来,眼睛一亮,一张脸仍作着不屑的表情,眼珠跟着转了又转,终于开口道:“看在我大哥的面上,本小姐就免为其难地收下吧。”说完抬手一把拿过了绢花,仔细地把玩了起来,刚才的不屑的表情早换成了兴奋欣喜。
殷蝶抿嘴微微翘了下嘴角,转身走回堂前,对着姜安遥和姜夫人说道:“公公、婆婆不知可还有事要吩咐,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姜安遥看了眼姜夫人,嘴色微微翘了翘说道:“你们下去吧,我们这没事了。”
殷蝶福了一礼,看了一眼姜晟,两人一起转身走出了大堂。
走回去的路上,姜晟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殷蝶背着手静静跟在姜晟的后面走着,突然开口道:“我想跟你谈谈画的事。”
姜晟停了了下来,转身等着殷蝶,说道:”恩,那我们回屋谈。”
回了院子,扣儿和几个新买来的下人就忙着去整理院子了,殷蝶和姜晟直接进了屋,把门关上了。
殷蝶缓步走到长榻边上,坐了下来,靠着扶手,轻声问道:”你京中可有人手在太子府或是孙小小的身边?”
“你的马队经常出去,再去帮我搜罗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植物,有毒的花之类的,越多越好。”
“好,我会交待他们去办的。还有什么吗?”姜晟点头说道。
“想办法查查万嬷嬷藏到哪里去了,她一直不出现让我觉得有些不安。”殷蝶蹙了蹙眉说道。
“恩,我已经派出人手在京城搜过了,没找到下落,可能还得再扩大下范围。”姜晟面色凝重地道。
“对了,你和五殿下关系很好吗?”殷蝶抬头看着姜晟,好奇地问道。
“恩,他以前喜欢跟着凌川,现在经常出宫来寻我,怎么赶也不走。”姜晟嘴角微微扬了一下,说道。
“最近我发现五殿下中了盅,那盅倒也不会致命。只要在与太子比试时,不赢便不会有事,否则就会腹痛不止。你觉得要帮他把盅取出来吗?”殷蝶脸色略为凝重,转头问道。
“如果暂时无性命之忧,那就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好,虽说现在皇帝迟迟不肯传位,但太子已然算是独揽大权了,对五殿下来说,弱就弱些吧,至少是最安全的。”姜晟一边抬手倒着茶,一边说道。
“过几天皇后娘娘会找我,要跟我许三个愿望,你猜她第一个会许什么?”殷蝶撑着脑袋沉吟着,突然笑着问道。
“我猜大抵先会是些无关紧要的。”姜晟慢慢从椅子站起来,说道:“我还有事需要出去,这两天你大哥的信应该会来了。你几时要进宫?”
“昨日才成亲,怎么也得等到回门过后吧。”殷蝶拿起长榻边上放的一本游记,看了看说道。
“如果觉得闷,就带着灵彩她们出去走走,家里没人会在意的。”姜晟走了两步,立在门口转头看着殷蝶说道。
殷蝶点点头道:“好,我也想出去逛逛。”
姜晟凝视了几秒,便理了理长袍,打开门走出了屋子。
过了晌午,殷蝶就带着扣儿和灵彩,大摇大摆地出了院子,其他各院的丫环仆妇们只远远地望着,指指点点,扣儿用她不满地大眼睛瞪过去,她们即马上闭嘴散了开来,等三人走过,又悄悄聚拢过来。
一个老嬷嬷进了姜夫人的院子,在院子里忙活的丫头们恭敬地福了福身子,道:”花妈妈好。”那老嬷嬷只轻哼一声,径直走进了屋。
“夫人,你又在看帐本啊,你也歇歇吧。”花妈妈看着坐在桌边埋头理帐的姜夫人,一脸心痛地说道。
“花妈妈来了,我就这操心的命,安遥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姜夫人冷漠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