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蝶忙走到墙角,只见那里长着几株长得有些奇怪的植物,长长的淡绿色的叶子微卷,叶子一圈一圈层层迭迭地长着,叶心是一个空洞,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殷蝶找了只小木棍正准备塞进去瞧瞧,那个老人又从正屋里走了出来,喊道:”别去碰那株兽草,小心它咬你。”
  殷蝶忙缩回了手,回头问道:”它会咬人?”
  “会啊,你把手伸过去就知道了。”老人白了她一眼,又转声进了屋。
  殷蝶拿木棍捅了捅那草的叶子,小声地对姜晟道:”我们走的时候,想办法把这草给弄回去吧。”
  姜晟轻轻点了点头。殷蝶又撇了撇那草,心情甚好地进了屋。
  只见整洁的瓦房正屋只有一张土坑,一张方桌,几把凳子,仿佛原本是件空屋,临时凑进来几件家具似的。
  老人就坐在土坑上,抚在一张灰白的坎肩,静静地出神。
  “老人家,”殷蝶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这村子里怎么这么安静?”
  “小姑娘,你们要住就老老实实地呆着,过二天就立马走,其他的别多问也别到处乱走。”老头抬起对,一双混浊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凌利的光。
  殷蝶吐了吐舌头道:”好吧,可是老人家,我们要吃食怎么办,这里有人家可以做吗?”
  “自己做去,那边有间厨房,只有野菜和米糠,我这可没什么山珍海味给你们吃。”老头不耐烦地道。
  “那我们能去周围的山里转转,打点野味吗?”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姜晟问道。
  老头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他,慢吞吞地道:“小伙子,我仔细一看,觉得你就不象普通人,你们来这里到底为什么?”
  殷蝶心里翻了一阵白眼。
  “不瞒老人家,我和我家娘子出来只为寻找一个仇家,寻到了这里便没了踪迹,所以我们就想在住上二天,找找有没有新的线索。”姜晟冷冷地道。
  “仇家?你说的仇家长什么样子?”那老头有些激动了起来。
  “是个五六十岁的嬷嬷,头发花白了,有些干瘦,中等个子,她常说她姓万。”殷蝶忙说道,“不知老人家可知道?”
  “老婆子,”谁知那老头开始抱着那灰白的坎肩放声大哭起来。
  殷蝶和姜晟两人面面相觑,屋里顿时安静地只能听到老人的悲号之声。
  渐渐地老人的声音小了,只剩下了暗自抽泣,殷蝶轻声问道:“老人家,你怀中的可是你夫人的衣衫?'
  "是,我们相依为命了五十多年,可她就这么去了。”老人轻轻地摸着坎肩,哽咽地道。
  “老人家,可是那位我们寻找的仇人与你家夫人的故去有关?”殷蝶小心冀冀地问道。
  “就是她,那个黑了心肠的老巫婆,枉我家老婆子对她掏心掏肺,真是死得冤啊。"老人又悲呜了起来。
  殷蝶望了望四周,没有看到茶具杯碟,起身拉着姜晟走了出去。
  "我们先弄点吃的喝的吧,不然没有饿死,也得渴死了。”殷蝶边走边说道,来到了正屋侧面的灶间。
  只见灶台上乱七八糟,地上的盆子里扔着些野菜,靠墙的角落放着一个干瘪的麻袋和一些柴火,灶台上有一口锈迹斑斑的铁锅,和一口小铁锅。
  殷蝶转过身,笑盈盈地看着姜晟道:“我不会烧火,这还是你来吧。”
  姜晟轻轻地点了点头,麻利地收拾柴火,点火,洗锅,烧水,殷蝶靠在门边,一双杏眼越睁越大。
  “你一会呆在这里,我去外面转转,找点野怪回来,光这些野菜,根本不够吃。”姜晟边忙和着边说道。
  “好,好,我都想问问,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殷蝶不禁的赞叹道。
  “你会的我都不会。”姜晟看着殷蝶,认真地说道。
  殷蝶的心突然一阵狂跳,她手足无措地道:“我先回屋,我去跟那老人家好好聊聊,你先烧水吧。”慌忙转头跑回了正屋。
  姜晟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笑了。
  殷蝶一路跑回了屋,站定深深地喘了口气,屋里炕上坐着的老人已经停止了哭泣,转头看着跑进来的殷蝶问道:“怎么了,谁在追你不成?”
  “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哭太久伤身。”殷蝶笑嘻嘻地道。
  “你这丫头,一看就没那小伙子沉稳,你真是他娘子?”老头一脸嫌弃地问道。
  殷蝶一阵气闷,白了老头一眼,”那你自己问他,我是不是他娘子。”
  “老人家,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万嬷嬷到底在哪?”殷蝶凑过去,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你们斗不过她的,何苦要去送命呢。”那老人摇了摇头道,叹息道,”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有些仇终是报不了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你刚不是说我相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嘛,你还怕什么。”殷蝶恨恨地说道。
  “这!”老头又上下打量着殷蝶,犹疑地道:”你们真的能行?”殷蝶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个老巫婆就住在村西头最阴冷的宅子里里。"老人说道,”她是前几个月来的,当时找我家老婆子要租屋子,那屋子位置太偏,又阴冷潮湿,我家老婆子就劝她换个地,她非要住那里,我家老婆子怕她冻着冷着,三天两头给她送东西过去,可谁知道呀!也不知道我家老婆子看到了什么,回来就直愣愣地话也不说,饭也不吃,夜里吓得整晚整晚得睡不着呀,没过多久就去了。”老人想到伤心处,又不禁泪流满面。
  殷蝶没再说话,只静静坐旁边,听着老人压抑着的哭声,也微微红了眼眶。
  过了一会,老人又继续说道:“我本想上门去问问她,可我家老婆子不让我去,可村里的人却越来越多人都往她那跑,我这个村长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大家对她的每一句话都奉若圣旨啊。老婆子去了,我还是想去看看她到底在捣什么鬼,就看见王三把他那断了气的儿子背了进去,没多久王三出来说他儿子活了,我不信啊,这死人怎么可能又活了呢。”
  “那你看到那个又活过来的孩子了吗?”殷蝶忙追问道。
  “只在门外远远地望了一眼,那孩子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我觉得那就是个死人啊,可我一说,他们就会开始骂我,打我,还来我屋里把东西都抢走了。这些人全变了,全变了啊,都是那个老巫婆弄的。”老村长痛心疾首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