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歹徒怎么也没想到,分明已经是俎上鱼肉的唐染会奋起反抗。
刀疤男之前还笑嘻嘻的嘴脸俨然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冲天的怒火。
见唐染要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刀疤男气的一巴掌对着她的脸扇了过去。
他的力道极大,唐染半张脸顿时便麻木了,脑袋被扇的嗡嗡作响,头晕眼花,口中也涌出一丝腥甜。
“臭娘们儿,还敢动手?给脸不要是不是?”刀疤男指着唐染的脸怒骂。
唐染的身体因为痛楚而紧紧蜷缩在了一起,牙齿也因为恐惧咯咯的打颤,她很想怒骂刀疤男,但她颊边的咬肌麻的就不像是自己的,根本不知道怎么配合自己的唇来发音。
刀疤男见她一副陷入痛苦之中,无法反抗的样子,这才松开对她的钳制,转身去看同伴的情况。
而就在此时,原本虚脱无力的唐染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毫不迟疑的向着停车场的方向拼命狂奔。
“靠!还敢跑?老子非打死你不可!”身后响起了愤怒的吼声,不用深思唐染也能想象出他是多么的气急败坏。
所以这一次,唐染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再落到这群人的手里!
她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放在车里,一会儿充了电她一定第一时间报警。
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这是反抗之后唐染为自己想的唯一的生路,所以她必须成功,不能再让身后那两个歹徒抓住。
她的双腿渐渐的又开始发软,她只能边跑边掐自己的大腿肉,用疼痛来刺激自己感官和知觉。
然而终归还是她太天真,她一个腿脚发软的女人,哪怕再拼命,又怎么能够跑过一个人高马大,又尽全力追着她的男人。
眼看着停车场近在咫尺,唐染甚至还没来得及欣喜,她一头被风带起的长发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了。
头皮上剧痛袭来,唐染也瞬间被拽的人仰马翻,连挣扎都来不及,整个人再次跌倒在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能耐挺大的啊?竟然伤我兄弟?臭娘们儿,看来不给你点真正的颜色看看,你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这个可怕的声音,令唐染一瞬心如死灰。
她瞪着眼睛看着桀桀冷笑的刀疤男,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还真像是一场噩梦,她该怎么办?她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身体因为恐惧下意识的往身后爬着,节节后退。
结果没爬几步,她的腿便被拽住,又是往后一扯,她裸露在外的部分皮肤蹭着石板地面变的生疼。
唐染眼眶被逼的通红,咬牙低吼,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你滚!别碰我!离我远一点!快滚啊!”
她下意识的像之前一样踢腿,却只换来刀疤男冷笑连连,“还想用同样的招数?大明星是吓傻了吧,同样的招数怎么可能每次都管用。”
听着他的话,唐染内心再次崩溃,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难道这就是她的下场?
她不禁觉得可笑。
很后悔,无比后悔,但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唐染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学着戏里的那些女人咬舌自尽。
然而下一秒,脸上却猛地刮过一股劲风!拽着她腿的那股大力瞬间消失,随之响起的却是重物砸地的声音以及男人痛苦的闷哼声!
唐染错愕的睁开眼眸,模糊的光影中,只看到一个人影在她身边蹲下,用西装紧紧的将她裹住,随后又把她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来晚了…”男人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很微弱。
他滚烫的胸膛贴着她,西服外套上还有熟悉的气味儿,唐染立即醒神,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抱住了沈亦川的腰。
所有的恐惧和不安终于得以释放,唐染蜷缩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发出呜咽。
后来发生什么事,唐染记得不太清了。得救以后她就一直在无声的哭泣,哭的脑子犯浑。
只知道小秦带人手过来时,那两个歹徒都已经被沈亦川揍的不省人事。
沈亦川抱着她坐在车里,低头看着怀里受了伤的她,冰凉的指尖一点点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为她擦去唇边的血痕,动作无比轻柔。
一身浓郁的戾气说收就收,跟方才还对歹徒大打出手,毫不留情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唐染或许没能留意到,但小秦却看的很清楚,当他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他们家总裁像是个魔鬼一样,浑身都带着寒气,手出重拳,招招用尽全力,像是要将人活生生揍成肉泥。
最后那两个歹徒被架走的时候,基本上就只剩下半条命。
而他一身杀伐果决的怒火,在面对唐染时,却熄了个精光,再看不见丁点痕迹。
“唐染。”他的嗓音暗沉,轻声叫她的名字。
但此时唐染的脑袋里真的是无比浑浊,听见这道声音,她只能做到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基本上做不到再去思考什么。
沈亦川最终带她去了医院,一路上唐染都没说一个字,只记得低低的呜咽。
她的哭声那样的隐忍而压抑,就像是生怕别人发现她的软弱。
可即便如此,沈亦川还是一眼就看穿了隐藏在唐染坚韧背后的无助与委屈。
怔忪了片刻,他像是不忍再看下去,长臂将唐染抬高,紧紧的将她捞在怀里,严丝合缝的包裹住。
沈亦川紧紧的抿着唇,下颚的垫在她脏乱的头发上,许久,才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轻轻的,带着疼惜。
“唐染…现在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
又是和上一回同样的vip病房,医生们围前围后的帮唐染检查身体。
那两个歹徒下手也不轻,唐染的身上留下多处损伤,但好在没伤及到筋骨,只是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即便她已经强装镇定,可她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无辜与无助,还是很轻易的泄漏了她的情绪。
医生给唐染开了一些内外服用的药,又给她挂了吊水,才离开病房。
吊水里面药物带着一些安神作用,很快唐染的情绪便稳定了下来,不再哭泣,只是微微的咬着唇瓣。
沈亦川见她浑身都是在泥土跟脏污,眉心不禁一蹙,倏然转身。
然而脚步还没有迈出,他的手掌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
沈亦川回头俯视着她,她的视线却只与他的胸口平齐,被救下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张口,“沈亦川…”平素里明亮的嗓音此时沙哑的有些不像话,像是被砂石磨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