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看到我衣服上别着的胸针了吗?”子墨突然道,他问这句话时,不知为何眼底倾泻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光芒。
唐染看的发愣,目光落在子墨身上的胸针,是一个卡通胸针,不像成人佩戴的胸针小巧而精致,因为上面带着卡通的图案,看起来竟有些憨态可掬。
子墨一向聪明,他不可能在这种要紧关头平白无故提什么胸针…
唐染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这胸针,她记得是沈亦川送给子墨的来着…
很快,子墨的嘴角就勾起了一个酷酷的淡笑,“这个胸针是个定位器,我自己没办法拿到,要妈妈帮忙才可以…”
唐染心底一个激灵,忽然间就想起了许多事,想起了有天半夜沈亦川莫名其妙来到她的家给子墨跟小歌送来这些小玩意儿,还说什么约定,保密之类的…
原来这里面竟然暗藏着这样的玄机?
为什么会给子墨定位器,答案不言而喻,只是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沈亦川从那时开始就做了这份准备。
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有远见。
唐染掩藏在睫毛下的眸光不可遏制的闪了闪,她忍不住将心底的问题问出了口,“子墨…可不可以告诉妈妈,你们跟沈叔叔的约定究竟是什么啊…”
子墨等的就是唐染的这个问题,他干净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澄澈笑容,“沈叔叔说,在我长成为男子汉之前,一定会代我保护好妈妈…”
因为子墨的这样一句话,唐染的心头好似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她轻轻咬住了唇。
无法言喻的情绪,缓缓的在胸腔里流淌着,带着温热的气息滑入她的心里。
那个半辈子都精明的不像话的男人,是大脑短路了吧,怎么会轻易做出这种约定?
等到子墨长大…那会是多少年?
唐染忽然想笑,嘴角微微翘着,一个将成未成的弧度。
子墨将唐染的一系列表情变化细致的看在了眼里,他容着唐染兀自感动了一阵,才又开口,“不仅如此,这个胸针旁边还有个暗扣,按下去就可以推出一个小小的刀片。”子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淡淡的荧光,“我们可以用它割开身上的麻绳…”
唐染嘴角的弧度终于扬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现在天色还早,绳子先不管,先解决定位的问题。”
绳子应该等到天色暗下去的时候再解决,最起码要等到那群绑匪过来看她们一眼,放送警惕以后,再割开这些束缚住手脚的绳子,不然反倒容易穿帮并且招致祸端。
子墨也是同样的想法。
母子两个配合一阵儿,终于将定位器的按钮按了下去。
子墨抒了口气,“这样沈叔叔就能收到消息了,他会按照定位的位置来找我们的。”
就算他们中途因为什么原因而更换了位置,沈亦川也一样可以根据定位来找到他们。
唐染心里仍是有些恍惚,她其实不敢抱有太多的期待,能自救的话,她会尽量选择自救,可是沈亦川真的会来救她们吗?
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这群人都是什么来路,敢做这种绑架敲诈的勾当,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定位发出去以后,唐染和子墨就紧紧的靠在一起安静的等待着,绑架她们的人将她们丢在这里开始,还迟迟都没来露面。
唐家的人也一个都没见踪影。
想起唐山唐洛心张美玲一流,唐染面上波澜不起,眼底却有料峭的寒意一闪而逝。
她响起最近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非常令人感同身受。
换了个名词以后,刚好可以用来形容她的情况。
有些人的家人是家人,可有些人的家人,却是魔鬼。
嘴角漫过一丝嘲讽,唐染差点忘了,她跟这群人早就没有关系了。
什么狗屁家人不家人!
如果今天,她福大命大能够带着孩子侥幸逃出去。今后,唐家的这几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子墨将小歌挪到了他和唐染之间,母子三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起初小歌迟迟不醒,唐染和子墨都没有觉出什么异常,因为小歌体质不好,会比常人晕的久一些很正常,而且唐染看小歌昏睡时的脸色也很红润,所以便没太担心。
但是没过多久,有人却打开门锁闯进了屋子里。
这间房子隔音效果极好,如果不是听到门锁声,唐染根本不知道有人过来。
屋内灯火通明,门口面走出来一个人,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是唐洛心。
想必唐洛心这几天也经历了不少磨难,她的脸色其实非常难看,也难为她此时还能摆出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
唐洛心冷笑面容阴刻,也十分得意,俨然一副胜利者目中无人的状态。
“老妖婆…”子墨冷眼看着唐洛心,低低的骂了一句。
不过声音不大,唐洛心并不能够听到,在他身边的唐染却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子墨真的很聪明,他知道现在他们是受制于人的状态,所以不会轻举妄动,而且看唐洛心现在这副样子,恐怕也不像是会去顾虑什么良知的人了。
人一旦被逼到她这个份上,连绑架都做得出来,做更加危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她们都不会主动激怒唐洛心。
“没想到吧唐染,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女儿,竟然会有一天落在我的手里?”唐洛心的长相明明很清秀可人,此时却笑的分外面目可憎,好好地一张脸长在她的脸上真是白瞎了。
唐染淡淡的扯了一下嘴角,很配合,“确实很意外。”
意外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让唐山和张美玲教育成了这个样子。
她如今踏上这一步,还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却不知,她的后半辈子从她起了歹念起就已经彻底的毁了。
唐洛心明明还那么年轻,是女人最好的年纪。
唐染的反应平平,令唐洛心有些意外,“你们的命现在都掐在我的手里,你难道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啊。”唐染说的是心里话,唐洛心一家人现在就像是疯子,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如果只是她自己还好,但是子墨和小歌都在这里,难保她们不会对孩子动手,这才是唐染真正害怕的。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孩子是她的软肋,想来掣肘她,孩子最管用。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她的面色却太平静了,唐洛心最看不惯的就是唐染这幅比她自己还要气定神闲的嘴脸。
唐洛心骤然上前几步,话语的尾音都有些尖锐,“那你怎么还能表现的这么平静?唐染,你该不会是现在还抱着什么有人回来救你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