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念谣,已经跑出厉家庄园,远离了庄园里的婚礼现场,可她的脚步还是不肯停下,依旧朝着公路前方拼命的奔跑,直到被路上的石头绊倒,她重重的摔在马路牙上,膝盖顿时鲜血四溢。
再也跑不动的她,就这样跌在路边颤抖的哭泣着。
为什么?她不过是走了五天,他就和顾漫妮举行婚礼了?他难道忘了,他已经是她的丈夫了么?
她记得他不久前还说正在筹备一场他们的婚礼,于是她一直在默默期待着,但为什么,终于看到这场婚礼,结果新娘,却不是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一声不响,就这样和别的女人走进婚礼殿堂?
她刚刚已经亲眼看到了他为顾漫妮戴上婚戒,那么她呢?他到底把她置于何处,把他们的婚姻置于何处?
痛!好痛!
念谣捂着快要窒息的胸口,眼泪不止的流,肩膀不止的抖,直到模糊的视线里,忽而映进一双铮亮的皮鞋,她的心一颤,带着某种期待缓缓抬头……
被泪水模糊的眼眸抬起,还以为是厉薄延追来了,结果却看到另一张深沉俊逸的脸,慢慢俯下身来,那双黑曜石般漆黑无底的眸心疼的看着她,
“丫头,为什么,你一定要让自己,这样伤痕累累?”
嘶哑的声音里,满满都是疼惜的爱意,没错,此刻,出现在念谣面前的人,不是厉薄延,而是穆景墨!
穆景墨俯下身,看到念谣磕破的膝盖正在涓涓流血,浓眉紧锁,当即抽出西装里的洁白手帕捂住她流血的膝盖,随之就张开双臂要抱她起来。
“不要管我!”然而,念谣却伸手推开了穆景墨,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强忍膝盖的痛楚,咬着牙站了起来,逼自己艰难的迈开脚步,这一刻,她只想一个人默默的走开,不要任何人管她。
然而穆景墨的大手却还是牢牢拉住了她的皓腕,低哑的嗓音在她身后说:
“丫头,永远只有你推开我的可能,而我,却绝不可能不管你!”
为莫如深的话一落,穆景墨就果断上前,不顾念谣的抗拒,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坚决带她上了他的豪车,不给念谣一丝逃脱的机会,他关上车门就直接命令司机,“开车!”
“不要管我,放我下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都不要管我!”车厢里,念谣流着泪,不断拍打车门,这个时候,她只想一个人,不要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和悲伤。
然而穆景墨却早已把车门锁得死死,任她如何都推不开下不去,他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独自伤心。
便是一把将她从车门旁拉过来,用力的,将她颤抖的肩膀按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缭绕:
“丫头,对不起,如果当年不是我把你弄丢,就不会有你今天的痛苦,是我的错,又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了!绝不会!”
穆景墨坚决的说着,就把念谣更用力的按在他怀里,任她如何挣扎,他都只是死死的把她攥在怀里,坚决不肯再放手。
而念谣也直到挣扎的累了,实在无能为力,才终于放弃,就那样被迫的靠在穆景墨的怀里,泪水不止的流,她真的好心痛,重来没有过的痛,让她几乎快要窒息,而痛到最后,就只剩下了麻木。
麻木的任由穆景墨把她带去任何地方,只要不再让她看到厉薄延和顾漫妮的婚礼,不再让她看到他把顾漫妮拥在怀里,那一幕,只要一次,就足够她痛彻心扉了。
而直到穆景墨的豪车把念谣带离厉家庄园老远,婚礼才结束,当厉薄延再追出来时,早已不见念谣的踪影,打她的手机,仍是关机。
于是他连忙开车离开庄园,不顾一切的去追她,只想尽快解释清楚今天这场婚礼只是假象,他不愿她多一秒的痛苦。
而厉薄延刚把车开走,还穿着婚纱的顾漫妮就追了出来,看着厉薄延开着车疾驶而去,她心里很清楚他是要去追谁,但她也没再想去阻拦,只是默默捏紧身上的婚纱,暗暗在心里对他说:
“阿延,不管你接不接受,从现在起,整个南城,都知道我顾漫妮,才是你的妻子!”
夜幕落下,一艘私人邮轮正在静夜的海上缓慢游行,邮轮房间里,念谣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把脸埋在膝间,只露出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
“丫头,喝点粥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穆景墨端着热粥来到沙发前,温和的坐到她身边。
而念谣仿佛听不到穆景墨的关心,只完全沉浸在一个人的悲伤里,一声不吭。
穆景墨看着她这样不言不语,独自舔舐伤口的样子,浓黑的眉头深锁,大手随之轻轻为她撩起遮挡住面颊的发丝,看着她红肿的眼眸,他心疼的开口:
“丫头,别这样折磨你自己好么?为那个人,不值得!”
听到穆景墨提及“那个人”,念谣的心,又狠狠被扯痛了,她闭上眼睛,两行泪再次静静滑落,仍是抱紧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想说,直到听见穆景墨狠狠的发誓:
“我说过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所以厉薄延,我一定会让他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严重的代价……”
“不!”终于,沉默了一天的念谣,出声打断了穆景墨狠狠发誓的声音,她转过脸,布满泪雾的眼眸看着穆景墨,哽咽的声音对他说:
“如果注定是一场错,所有的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可是你要怎么承担?他已经跟你结婚了,却还跟别的女人举行婚礼,”
“不要说了!”念谣难过的打断穆景墨愤怒的话,心里更痛了,但还是眼含泪光的对穆景墨要求:
“让我走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把我推开是么?”穆景墨听到她要离开的话,顿时不满,且充满悔恨的道:
“丫头,十几年前我就承诺过,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尤其是今天,看到他把你伤的这样伤痕累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如果当年不是我错失你,你就不可能认识厉薄延,更不可能爱上他……”
“求你不要再说了!”
听到“爱上他”这几个字,念谣只会更心痛,嘶声打断穆景墨,悲伤的摇着头,“不要再跟我提他了,求你……”
“好,我不提他,不提了!”见她痛苦,穆景墨只能心疼的为她抚去脸上的泪痕,且坚定道:
“丫头,现在起你就待在我身边,有我在,谁都别想再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