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到门口的厉薄延,听到穆景墨在身后的阻止声,顿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只想,能再多看一眼自己放不下的女人。
然而听到穆景墨把厉薄延叫住的一瞬,念谣就匆忙背过身去,不想再看他,更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难以抹去的悲伤。
看着她背过身去,厉薄延的心顿时一阵落寞,而下一秒,穆景墨犀利的问题就在病房里响了起来,
“厉薄延,关于十七年前,丫头父母在家中自杀的那个真相,是你自己跟她说,还是我来?”穆景墨此话一出口,厉薄延立时眉峰紧蹙,一颗压抑的心紧绷了起来,他没想到,穆景墨会在这时候突然提这件事,而这一刻,其实也是他许久以来最怕面临的一刻。
本来背过身去的念谣,也是在穆景墨这个问题出口的一刻,顿时不由的转过身来,残留着泪光的眼睛满是诧异的看看身前的穆景墨,又不禁看看怔在门口脸色越发难堪的厉薄延。
突然很迷茫,她父母的死因跟厉薄延有什么关系?
而就在念谣满心茫然的一刻,穆景墨转过身来,握住了她的肩膀,“丫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今天,就是揭开真相的时候,而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十七年前的真相,厉薄延早就知道。”
“穆景墨!”这时候,厉薄延忍不住的大步走回病房想要阻止穆景墨说的话,但却看到念谣含满泪雾的眼睛突然看向他,
“所以厉薄延,你一直都在瞒我是么?”
“我……”厉薄延张了张口,然而想要否认的话终究无法说出口,那个真相,他的确已经隐瞒了她太久。
于是厉薄延陷入苦苦挣扎,但在念谣质问的目光下,他最终还是无能为力,毕竟他真的累了,所以深深的吸了口气,厉薄延终是狠下了心,把一直隐瞒念谣的真相,讲了出来:
“是,念谣,我早就知道,陆天奇并不是十七年前逼你父母自杀的始作俑者,也早就知道,背后指使陆天奇的人是谁,而我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那个人,他是我爷爷!”
终于,厉薄延还是把自己这一年多来努力掩藏的秘密亲口说了出来,而当他最后几个字说出口的一刻,他顿时看到念谣因为太震惊而身形摇晃差点倒下去。
“念谣!”厉薄延顿时忍不住想上前扶住她,然而却见近水楼台的穆景墨先一步握住了念谣颤抖的肩膀,将她及时扶稳。
于是看到念谣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摇着头,“不,这不是真的!害死我爸妈的真凶怎么可能是厉佬?我不信,我不信……”
“丫头,我知道这个真相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这的确是真的,十七年前,就是厉邵华暗中指使陆天奇害你父亲的公司破产,最后把你父亲逼得走投无路而自杀,同时你母亲当时为你父亲殉情,一起死在家里,这,就是十七年前的真相!”
穆景墨确定的话语,字字斩钉截铁的送进念谣耳畔,不容她半点的怀疑。
而厉薄延就只能站在几米之外,默默看着得知了真相的念谣,那一脸苍白和不愿接受真相的样子。
然而他却再没有余力做任何反驳,也没有资格上前对她解释任何,只能站在那儿惭愧的低下头,直到下一刻,念谣突然冲动了他面前来,
“厉薄延,我再问你一遍,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念谣忍不住冲到厉薄延面前来,两手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西装,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泪光,更有抱着一丝丝侥幸的期待。
此刻,她多么想再给厉薄延一次机会,听他狡辩听他反驳,听他说真相并不是这样,然而却事与愿违,她得到的,只是厉薄延充满惭愧的目光,和他沉重的回答:
“念谣,我也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只要这不是真的,我愿意付出一切帮你报仇,可命运偏要这样残酷,让我无能为力。”
厉薄延沉重的说着,深眸里泛起红丝,看着他表现出的惭愧和无可奈何,念谣原本抱有的一丝丝侥幸也彻底的破碎了。
她缓缓的点着头,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时覆满泪雾的眼睛里涌起浓烈的悲愤,
“厉薄延,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一个害死我父母的凶手的孙子?还是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因为知道我是谁的女儿,所以你爷爷不甘心当年没有把我们一家都赶尽杀绝,于是就成心要你来玩弄我的感情?”
念谣质问的声音在空气里颤抖着,字字声声像锥子一样扎在厉薄延心上,他很清楚,他对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后来知道真相还要隐瞒她欺骗她,也只是因为他太害怕失去她。
只是这些话,厉薄延都无力对她说出口了,因为他已经知道爷爷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所以他也很清楚,无论如何,他和她,缘分已尽。
既然如此,何不让她痛恨他,然后忘了他,所以他只能狠下心承认,
“对!念谣,你说的没错,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真心,在邮轮上的偶遇,只是让我对你产生一种占有欲,原本只是想玩完就丢掉,可随后却暗中得知你的真实身份,所以我就是成心的,成心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爱上我,这一切不过是我在恶意玩弄你的感情……”
“啪!”蓦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止住了厉薄延违背真心的话语,他抬起眸,只看到念谣一脸决堤的泪水,伴着她颤抖不止的声音,她艰难的对他说出最后几个字来:“厉薄延,你是个骗子,我恨你”
说出这痛彻心扉的决裂之言,念谣就捂着嘴跑了出去,厉薄延攥紧拳头闭上眼睛,逼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去追,只是默默承受着,心在被撕裂的痛。
“厉薄延!”直到,穆景墨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厉薄延这才睁开发热的眼睛。
“穆景墨,这下你满意了?”他不由的咬牙,早知道穆景墨已经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而穆景墨也不避讳的笑了笑,“没错,这就是我一直想看到的结局,所以厉薄延,这场战役,你输了!”
“你以为你会笑到最后么?”厉薄延拳头紧攥,真恨不得打扁了穆景墨那得意的嘴脸,穆景墨却仍旧是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我知道你又想用那件事威胁我,不过可惜,丫头,不会再听你说的任何话了!好自为之吧!”穆景墨拍了下厉薄延的肩膀,仰起胜利的旗帜,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