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静默中一点点过去,萧繁的思绪在苏家人身上转了一圈,心中有了明悟。
  “苏庆城还是苏庆海?”
  陡然点出的两个名字让苏熙华倏地睁大双眸,心下极为震撼,她可是一句话没说,萧繁竟然就猜到了缘由。
  纵使有两个选择,可萧繁的敏锐也足够骇人。
  她的表情没有遮掩,萧繁见了笃定,思及之前的五百两银子,直接将目标锁定在苏庆城身上。
  “苏庆城又欠钱了,这次欠了多少?”
  苏熙华骇然:“你,你居然……”
  萧繁定定地望着她,轻笑说:“你的心思,突然就浮现在脸上了,说吧,他又欠了多少?”
  不过也因为这样,所以萧繁猜到,苏庆城欠的绝不是小数目,可就算有了准备,在苏熙华报出数目后,萧繁还是愣了。
  “多少?”
  “一千两黄金。”
  寂静无声。
  苏熙华等了片刻,叹息道:“不敢相信是吗?”
  萧繁默然,绕是稳重淡定如他,也被这个数目弄得一惊,要知道这个数目就是放在皇家,也都靠深思后才能拿出。
  “苏庆城做了什么?”
  “赌博。”
  苏熙华揉揉脸,一千两黄金就是苏家现在的大坎,过去了还好,过不去恐怕就只有一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苏庆城太贪婪,贪婪到连家人都置之不理。
  “数目这般大,哪家赌坊能拿出这么多黄金?”
  苏熙华回忆,先前让小厮去寻找苏庆城,那小厮说过赌坊的名字。
  “容盛赌坊。”
  萧繁眼神里多了怪异,苏熙华被他看了几次忍不住皱眉。
  “你那什么眼神?”
  “容盛赌坊是陈家的产业。”
  苏熙华:“!”
  震惊让苏熙华半晌说不出话,合着转了一圈还是陈家人在后面使坏。
  她还想着找陈家人卖玻璃制作方式,这要真是做成了,不就等于这一千两黄金绕一圈再回到陈家么?
  “我不知道。”苏熙华深吸口气,“那一千两黄金……”
  她听大太太提到一千两黄金就蒙了,当时就跑出来琢磨还债的事,以至于具体的情况一点都没问。
  现在想来,苏熙华都觉得自己太莽撞。
  “你二叔有没有借那么多还有待一说呢。”萧繁目光落在前方,突然提起去苏家,“我帮你问,看他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熙华本想拒绝,可思绪转过又觉得萧繁能问出关键,立时收了迟疑。
  “可以。”
  几人奔向西城,很快就回到苏家大宅。
  刚进厅堂,苏熙华就见大太太和苏庆城对峙,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苏庆城更是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二叔!”苏熙华喊了一声,大步走到大太太身前,“你想做什么?”
  苏庆城眼神阴郁地看眼苏熙华:“我想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
  厅堂的狼藉一如苏熙华离开之前,苏庆城扫了一圈,恨恨地说:“要不是你退婚,苏家怎么能拿不出银子?能拿出银子,我就不会向人借,就不会欠上一千两黄金,苏熙华你是罪人,你是苏家的……”
  “啪!”
  苏熙华狠狠地甩了苏庆城一个耳光,在他没反应过来前,又朝他腹部重重踹了一脚。
  从之前聊踏青的事开始,苏熙华心头就憋着一股火,如今再被话激到,瞬间就烧了起来。
  “砰!”
  苏庆城跌坐在地,捂着腹部愣是没爬起来。
  苏熙华眼神放暗,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苏庆城身上扎。
  她是法医,对人体格外了解,簪子的钝头戳在苏庆城身上,均是挑的疼痛又不会重伤的地方。
  十几下后,苏庆城被扎的惨叫不已,可他逃不了,只要一动,就会被萧繁从后面狠踹一脚。
  “你,啊啊啊啊,大嫂救我,大嫂救我……”
  苏熙华冷然地踢开苏庆城往前伸的手:“救你?二叔,你怎么有脸面求救?说我是苏家罪人?你呢?啊?”
  越说越来气,苏庆城简直就是颗老鼠屎,关键人还敢不安分,谁给的胆子?
  这么想着,苏熙华拿起簪子又戳了几下。
  厅堂里的动静很快就传到后院,没多久苏庆辉和苏庆海就摸了过来,一看情况全被吓得不敢进厅堂。
  苏熙华怎么那么凶残?萧繁萧将军怎么也在?
  苏庆辉和苏庆海的想法无人知晓,发泄一通后的苏熙华缓缓后退,带着戾气的眼神扫过门口,直接骇的苏庆海往苏庆辉身后缩。
  他一惯欺软怕硬,根本不敢和苏熙华对上。
  萧繁站在一侧,望着苏熙华下手的地方,意外之余又觉得惊讶,苏庆城看似叫的惨,但其实没受一点伤。
  这种控制能力,分明是对人体十分了解才能做到。
  苏熙华从何处学到的?
  “叮!”
  苏熙华扔了手中的簪子,那钝头已经带了血迹,她却完全不在意。
  “帕子。”
  荔枝小心地递上帕子。
  大太太惶然地捏紧帕子,面前的苏熙华让她害怕。
  苏熙华接过帕子,明明手指干净,却还是慢条斯理的擦着,一根,两根……
  本就凝滞的氛围因她的举止更显出几分压抑。
  半晌后,苏熙华叹息着开口:“说实心话,若不是奔着大太太和老太爷的面子,苏家的事我一点都不想掺和,可惜我答应了就只能出头。”
  “二叔,一千两黄金的事,你想过如何说了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苏熙华也想得知具体的过程。
  至于责罚,就刚刚的二十几下,足够给苏庆城教训,让他记住以后不能随便借钱。
  帕子掉在苏庆城面前,让苏庆城哆嗦了下,蜷缩起来:“我,我没有说的。”
  好疼,被簪子戳的地方好疼,疼的他都要晕过去了。
  “您、确、定?”
  一字一顿地吐出三字,苏熙华意有所指地看向簪子。
  苏庆城哆嗦的更厉害:“我,我真的没有可说的,那黄金是我赌昏头才借的,我,我……”
  就在这时,旁观的萧繁出声:“借的银两黄金都有借条。”
  苏熙华眼睛一眯:“二叔的借条呢?”
  苏庆城身子僵住:“借条?没有借条,就,就我一直在赌。”
  “也就是说,二叔你没写借条?”
  “对,我,我没写借条,我没有写借条……”
  苏熙华蹲下,轻轻理着苏庆城的头发:“既然没写借条,那这一千两黄金的债是如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