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萧繁在旁边,苏宁、苏夏的事情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苏熙华虽然觉得不太好,可她也乐得不跟俩人对上,徒费心思的事情不做也罢。
  苏宁和苏夏离开后,苏熙华也跟着萧繁离开,不同的是,她的离开是直接出苏家。
  等苏家旁人得到消息,她已经乘坐萧繁带来的马车,走在前往刑部的路上。
  “昨日下雨,刑部的案件被耽误了不少,今日你过去可得仔细得做些侦查。”
  “尸体方面的?”
  “对,最好是能将一些细节给弄出来,以免出现岔子。”
  听见岔子两个字,苏熙华心中有些无奈,她今日好像听人说了许多次这两个字。
  就好像,与她沾边的事会一直发生意外似的。
  罢了,这只是她的错觉,扔了好,扔了好。
  在心里重复了两次,苏熙华正色的看向身边的萧繁:“你放心,我绝不会在自己领域里发生问题。”
  这是她的自信,也是她必须保证的关键。
  萧繁的眼神温和了许多,他说:“我相信你。”
  刑部门前马车停下,苏熙华一落地就奔往地牢,萧繁留在原地,等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才收回。
  罗子良和罗子兴从角落走出,俩人脸上都带了极其明显的喜色。
  罗子兴说:“苏小姐今日对您,好像格外不同。”
  罗子良跟着应和:“确实,温柔了许多。”
  “我看不是温柔。”
  “那是什么?”
  “是,是接纳。”罗子兴将自己斟酌许久的话说出,“苏小姐的样子,就像已经放下了某些背在身上的东西。”
  背在身上的东西?
  萧繁再次看向苏熙华消失的方向,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罗子兴和罗子良不知,可他却清楚。
  “走吧。”
  罗子兴和罗子良正在争执,听到这话连忙跟上。
  “将军,您不骑马么?”
  过了路口,罗子良疑惑的问。
  萧繁:“……”
  往前的步子顿住,他面无表情的回头。
  罗子兴和罗子良交换了个眼神,全都笑了,他们将军这是高兴了。
  地牢里,苏熙华突然打了个喷嚏,引来旁边方晨与杨越关切的眼神。
  “师傅,您没事吧?”
  用手腕揉了下发痒的鼻尖,苏熙华摇头:“没事。”
  杨越将一双手套递过去:“昨日下了雨地牢更显阴寒,一会儿师傅离开后可得喝碗姜汤。”
  接过手套戴上,苏熙华刻意无视了姜汤两个字,袖子一卷,将验尸的一套家伙事摆开,全身心投入正事。
  方晨和杨越负责记录,师徒三人一忙就是一日,等反应过来,西边的太阳都落了山。
  敲敲酸痛的后腰,苏熙华直起身:“最近的死亡案件为何这么多?”
  整整一日,苏熙华基本没怎么停手,这样的数量让她心惊,可同时还有疑惑,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饥饿现象。
  太多,太多了。
  “因为南边出了雪灾。”
  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苏熙华循声望去,看见是萧繁,不由走过去:“雪灾怎么回事?”
  萧繁停住,凝重地说:“年后第一天就落雪,盛京这边下的不久,可别的地方直接下了五日,以至于大雪封路,压塌房屋的事比比皆是。”
  “五日的雪,不至于出现如今的局面。”
  那也是灾难,可苏熙华觉得,死那么多人的雪灾绝不是五日大雪就能造成的。
  萧繁顿住,叹息道:“之后断断续续又下了几日,关键是,有人瞒下了灾祸,等反应过来,灾难已经到了难以回头的地步。”
  灾难往往都是最初的时候好控制,等发觉失控,那局面就已经不是单纯的人力能够挽回的。
  垂在腿边的手缓缓攥紧,苏熙华抿嘴转过头:“难怪那些尸体都有饥饿的情形。”
  萧繁抓住她的手,轻声说:“虽有饥饿,但这些人都是死于谋杀。”
  若非是谋杀,尸体也不会送到刑部。
  看眼被萧繁抓住的手,苏熙华也没抽回来,只是语气沉重地说:“可归根究底,他们的死还是少不了饥饿的缘由。”
  “不要放太多的心思。”
  确认苏熙华没对自己拉手的动作有反应,萧繁得寸进尺,又伸臂将人揽入怀中。
  “我们要做的,只是给他们一个交代。”
  置人于死地的凶手,无论何时何地,都得挖出来给死者一个缘由。
  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苏熙华微微垂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傍晚的地牢是阴暗的,连光线都弱的几近察觉不到,可相拥的二人模样,却十分清楚的被人看在眼中。
  不知过了多久,反应过来的苏熙华将萧繁推开,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地面。
  “那个,时辰不早我得回府了。”
  萧繁稍稍的后退两步,闻言微扯了嘴角:“我送你。”
  拒绝的话还在嘴边,到最后说出的却只有一个好字。
  苏熙华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萧繁一脸认真的强调:“不是麻烦,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们是注定的夫妻,送人回府是应当的,而且也是他愿意的。
  听出萧繁话中的含义,苏熙华眼中的笑意加深:“走吧。”
  “好。”
  俩人相携着走出地牢,留下地牢中一群人互相对视,片刻后同声地叹了口气。
  都是没人要的,看见将军这般,属实有点心酸。
  苏熙华和萧繁可不知后方的情形,出了刑部就上了马车往苏家走,刚到门口,里面就跑出来两个小厮,直接抢过车夫手中的缰绳不让走。
  “我们太爷请将军去一趟。”
  苏同甫?
  萧繁看向苏熙华:“你怎么说?”
  苏熙华笑:“我爷爷要见你你就去一趟,总归没什么大事。”
  而且现在的苏同甫,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明白苏熙华话中的意思,萧繁果断地跳下马车:“带路。”
  他没有要让苏熙华跟着去的意思,可没走几步,苏熙华就跟上了。
  “我去看看爷爷,不会打扰你们二人的交谈。”
  萧繁无奈:“我也不怕你打扰,就是觉得你累了一日,该早些回去休息。”
  “不用。”轻笑几声,苏熙华脚步不自觉变得轻快,“见过后再说。”
  苏熙华的坚持让萧繁更加无奈,但没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独有的笑意,他很高兴苏熙华能担心自己。
  一进院子,苏熙华就喊了声爷爷。
  “爷爷,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