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尧看着身下眸泛泪光的女人,脸上冷意骤起。
  刚才他失控了,因为急于跟安安亲近,竟然想要把她囚在身边。他不是那种喜欢用强的人,白旭尧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他一定要安安亲口承认她心动了,她离不开他!
  “顾寻安,你不需要一幅寻死觅活的表情。”
  一贯的讥讽,白旭尧漠然的眸,没有感情,但在顾寻安看来,尤其顺眼——这才是那个熟悉的白旭尧。
  “我不会把你锁在这,但你别再妄图逃跑。”男人眼底冰寒,警告她。她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了,再发生这种事,他不会再跟她废话,而是直接把人抓回来。
  顾寻安一直紧张的看着他,死盯着男人的眸子,像是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白旭尧见状薄唇一勾,深邃的眸子此刻显得狂妄又邪魅,“还是说……你希望我寸步不离、夜夜笙歌呢?”
  每说一字,男人就凑近一分,最后稳稳地停在上方,高挺的鼻尖与她轻触。顾寻安只感觉眼前一片都模糊了,全世界只剩下男人漆黑的眸子,而她看得见男人的双眸里,倒映出的自己……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要时间就此停下,这样,他们眼里就只有彼此。感性,让她想要不管不顾的拥有这个男人,但是理智,却牢牢拉住了她。
  全世界,只有她不可以……
  闭上眼,女人故作轻松,“白旭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是你,离不开我?”
  顾寻安意识到现在两人姿势暧昧。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他一定会步步紧逼让她无力反抗,只有主动刺激他,才可能反过来掌握现在的局面。
  顾寻安的话音还未落,男人热烈的吻便覆了上来,顿时周围的空气都被这个男人侵占。刚才的一个瞬间,白旭尧以为安安明白了他……是的,是他离不开她,所以他也不可能会放她离开!
  但是之后,白旭尧反应过来。他能听出安安语气里的反讽,他明白她真正的意思,所以迎接他的注定只有失望。
  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了顾寻安。
  她闭眼只是想阻止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流露她的真情,只是没想到,白旭尧居然会直接覆上……两个人贴的很近,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顾寻安微微抬眸,眼光流转。
  一吻罢,女人的红唇更加鲜艳,半睁半闭的双眸水雾朦胧的,男人喉结滑动……
  他是白旭尧,而她这是他认定的女人!他专横惯了,所以她就只能是他的!这就是男人的逻辑,对于感情,他一向简单粗暴。
  顾寻安微喘,漂亮的眼时不时会看向他,好像有话要说。
  白旭尧敏锐的察觉,开口,“在这场游戏里,我离不开的……是你的身体。”
  白旭尧眸中的冷意显得有些残忍,一吻过后,他的嘴唇也侵染了红色。此刻薄唇微勾,就像嗜血的修罗。
  顾寻安飘忽的视线瞬间清明,眼底有无法掩饰的震惊。她以为,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至少他也会有付出真心的时候,原来……只是她以为而已。
  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看待这件事。不管再怎么逞强,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所以偶尔还是会做自己能得到他真心的梦。
  对呀,梦……
  怎么老是忘记呢?顾寻安。
  他是没有心的。
  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悔恨,原来这就是错付情衷的感觉,今晚她算彻底领会到了。心中仅剩的一点点希望的火苗,被白旭尧亲手浇灭……
  “我知道了,白大总裁。今后我一定恪守规矩,不越雷池。”顾寻安看起来很镇定,但是心里有什么感觉只有她自己知道。照他这样说,他们的婚姻其实就是一场身体的交易,无关情感。
  是她错了,把一场游戏误以为真。如果白旭尧是把感情当做底线,为什么不早点让她知道?也不至于……导致她现在锥心的痛。
  “知道就好。”
  白旭尧的冷硬的神情放缓,她看见之后,更是笃定了内心的想法。顾寻安的心正在一点一点放弃,但是白旭尧却误以为她说的是恪守身为妻子的规矩,不再招惹狂蜂浪蝶,不再随便逃跑。
  两个人都不把话说开,说一半藏一半,无法坦诚,所以只能让对方去猜。而意会是有风险的,正造成他们之间一个又一个的误会,但是此刻,双方都没有察觉……
  “你该去上班了。”
  白旭尧一直压在她身上,自从顾寻安认准了他们之间的标尺之后,就对这个男人充满了不耐。现在,她只想赶快打发他走,和白旭尧待在一个地方,感觉空气都是令人反胃的。
  她的副作用很严重,大概因爱生恨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你现在,是要赶我?”白旭尧一贯低沉醇厚的嗓音,但是眼底的怒气,显而易见,周身都是危险的气息。
  刚刚才说自己会守规矩,安心做他的妻子,现在转眼又要赶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怎么敢呢,只是我昨天累了,还没休息够。”语气平淡无奇,像是念稿子一样,仿佛眼前的人,他们之间的事,都与她无关。
  白旭尧疑心起,剑眉微皱,目光逼人像是要看穿她,却只能看见她一脸淡定。他知道顾寻安说不得谎,一说谎就会面红耳赤,却不知眼前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她了。
  经历了这么多,她总该有改变。
  一声冷哼,男人放开了她。
  以为她是真的累了,所以才会轻易放了她。长腿一迈,白旭尧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新的外套,把身上的换掉。
  白旭尧起来了,但是顾寻安还是没有动,只是双臂慢慢移了下来,有些瑟缩的轻轻抱着自己。女人的目光呆呆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他放开了她,但是她却说不上喜悦。
  就是这一点点的“说不上喜悦”,让她意识到在她心里还是对他抱有期许,她真是疯了!
  白旭尧边整理西装领带,边往外走去。经过顾寻安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手机裂了就废了,既是没有特殊意义,别把自己弄得这么寒酸。”临行,他还是忍不住解释为什么要送她手机。
  一声轻轻地关门声传来,他走了。顾寻安的眼泪,也同时掉了下来。
  “寒酸”这两个字,已经是她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他下一句没说出来的话她都知道——“我丢不起这人。”
  这是接下来的话,她记忆犹新。
  眼泪流着流着就不流了,女人一动不动。不知具体过了多久,大概就是一小会之后,门口重新传来动静。以为是白旭尧又来了,顾寻安忙擦了脸上的泪水。
  敲门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少奶奶”。
  这是周姨的声音。
  “请进。”知道是周姨,女人松了一口气。顾寻安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还有她凌乱的衣服。
  得到她的许可,周姨推门而入。
  “少奶奶,刚才少爷交代我上楼收拾垃圾。”周姨的目光很坦然,也不会刻意疏离,就和以前一样。但是顾寻安就目光闪躲,神色复杂。
  “周姨……对不起。”顾寻安道歉。
  她这一走,不知道害周姨吃了什么苦。想到昨晚白旭尧冷漠的言语,顾寻安自责的同时,还暗暗骂了白旭尧冷血绝情。
  “少奶奶,您这么说,折煞我了。”周姨的表情和平常一般无二,却引得顾寻安更加内疚心疼。
  “真的对不起,周姨。”
  说着说着顾寻安的眼泪有些要冒出来了,“如果不是我任性要走,你也不会被罚。你……你身体没事吧,要我帮你看一下吗?”她踌躇着,思考着要不要上去检查一下,周姨会不会哪里受伤了。
  她的话乍一听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聪明如周姨,她又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猫腻。
  想来,应该是少爷去请少奶奶回来的时候,告诉她受罚的事,但却没有告诉她具体是什么,照着少奶奶的单纯善良,肯定以为自己害她们受罪了。
  “少奶奶,少爷不是古时候的那种官宦独裁的人家,不会体罚下人的。惩罚只是抄写一些规矩,是一份保证书,最严重最严重的,就是扣这个月的工钱了。”
  周姨面带笑容,一贯的温柔,安抚了顾寻安躁动的心。三言两语,就揭出最关键的地方。这么细腻的人,白家上上下下也就只有她了。
  周姨把佣人们具体罚了什么,都告诉了她。知道是这么回事之后,顾寻安在心里又悄悄地骂了一遍白旭尧。
  这个骗子,害她紧张的要死,以为给的都是很重很重的处罚,所以她才会回来的。
  “但是周姨……”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因为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她们根本就不用受罚的。
  “少奶奶,您是主子,不用向我们道歉。那个时候我是真心帮您的,您这一谢,倒好像是变了点意思,”看似是有一点点责怪的意思,但实际上是为了更好地安慰她。
  顾寻安知道周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果然顺着她的话走,没再纠结于这件事了。静静地坐在一边,看周姨打扫地上她手机的残骸。
  “周姨,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