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帮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有潜堂的存在,若是他不能在千帆帮内将那人找出来,即便是能确定潜堂抢走了黑曜星玉,千帆帮多半也不会承认。
  对于如今的千帆帮来说,潜堂已是禁忌,会出现在千帆帮内的机会可不多,而今天就是最有可能的时候,错过了今天,那就很难再找到机会。
  毕竟剑殿不可能再等上一年,而且即便剑殿可以等,一年的时去,黑曜星玉早就不知道那里去了。
  千帆帮弟子在海边聚集成了黑涯涯的一片,而那登船的入口,就像是一个渲泄口,不断向那入口涌去。帝鸿天混在人群之中,渐渐接近了入口。
  “你是江堂的人?”
  帝鸿天正自盘算着登船之后,该如何着手找张璧,思绪突然被一句喝问引动,不由抬头向着登船入口望去。
  “是他?”他双眼微凝。
  在船头,两个身穿白蓝相间衣袍的千帆帮总舵弟子正盯视着一位蓝衣青年,眼神凌厉。
  那蓝衣青年面相温润柔和,脸色淡然,不慌不忙的回应着那两个千帆帮弟子的逼问,连问几个问题一一验证,那两个总舵弟子虽然眼中仍有疑色,但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最后只得挥了挥手,放那蓝衣青年登船而去。
  帝鸿天盯着那蓝衣青年不急不缓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亦露出了一丝疑色。
  那蓝衣青年他并不陌生,几天前他还曾见过,就是那天在云稿城内棚屋区域,后来一颗头颅从天而降,那蓝衣青年与那些千帆帮弟子追了出去,追入了那块密林,最终几乎全部覆灭,依他当时看到的情形,应该只有一个混在那些千帆帮弟子中的高手一人活着离开了。
  他当初虽然有了一些猜测,但在那是非之地,不好久留,虽然推测出那些千帆帮弟子中有一人活着离开,但却没有去仔细查看到底是何人。
  一来,是他不认为还有与那人见面的机会,二来也是因为时间紧迫。
  可是,即便是如此,这蓝衣青年一出现,他还是瞬间就能确定,那时活下的人,就是这蓝衣青年。
  这也是因为他当初为了得到身份令牌,曾仔细关注过那一群千帆帮弟子,虽然对他们的了解仍是极少,但是,至少面相还是熟悉的。
  “他拥有那等实力?”看着蓝衣青年那普普通通的背影,帝鸿天心里却又有些怀疑了。
  怎么看,这蓝衣青年都不像是有那等实力的高手,浑身没有丝毫气势,太过普通了。
  “死了那么多千帆帮弟子,竟然没引起任何动惊,似是都没有察觉,此人恐怕大有问题。”
  死了那么多人,按说此人既然活了过来,定然会向千帆帮上报,若是千帆帮得知,即便是那些凶手都已尽数死于蓝衣青年之手,千帆帮也绝不会轻易罢休。如此看来,这蓝衣青年必是对千帆帮有所隐瞒。
  “算了!”帝鸿天摇了摇头,有些想不通,但也懒得去多想了,“不管怎么样,反正不关我的事,有问题也是千帆帮去头疼。”
  现在他与千帆帮到底是敌是友都还没有确定,他自然不会为千帆帮去操这个心。
  “身份牌!”一条手臂突兀的横在他身前,一道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帝鸿天微微回神,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轮到他验明身份登船了。
  “江堂九山分舵齐明。”他伸手送出身份牌,淡声开口道。
  “面生的很啊……”身边蓝衣弟子接过他手中的身份令牌,低头看了一眼,视线随即落在他脸上,微微皱眉,缓声道:“你与那些人同来?”
  帝鸿天心里微凛,只是略微沉默,那千帆帮弟子眼中即多了一抹厉色。
  “与童青竹同来!”他脑中灵光一现,随即开口道。
  “童青竹?”另一边那个身穿蓝白相间衣袍的千帆帮弟子亦闻声望来,那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疑色越发浓郁了起来。
  “童青竹隶属于花弄分舵,你属九山分舵,怎么会在一起?”他身旁那千帆帮弟子冷声呵道。
  帝鸿天心里一突,这又是什么情况?
  童青竹即是不久前刚刚登船离去的那蓝衣青年,而他手里的身份令牌来自于齐明,当初在那棚屋区域,齐明与童青竹确实是聚在一起的。
  他对那群人虽有一些关注,但也仅限知道他们大多数人的名字,知道他们都是来自于江堂,至于来自那个分舵,他就不清楚了,见他们聚在一起,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当初那些千帆帮弟子都是来自于九山分舵的了,却没有想到,童青竹竟是来自于花弄分舵。
  “我因一些私事耽误了与舵中兄弟一起赶来的时间,在云稿城外与童青竹相遇,一起入城,因脾性相投,也就一直聚在一起。”帝鸿天心里虽然没底,但脸上神色不变,不咸不淡的开口,并无慌乱之色。
  “都是帮内兄弟,而且同属,难道还一定要分出个彼此?”他哼声反问。
  “你是在质疑我吗?”那千帆帮弟子双眼微眯,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就事论事,质疑又如何?”帝鸿天心里真正平静了下来,反而有些不在乎了,即便是身份败露,大不了先走再想办法也就是了。
  他若想走,就凭眼前几个千帆帮弟子,还挡不住他。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什么问题,否则,定要让你尝尝我的手段,在这里,可不是你们九山分舵。”眼见帝鸿天如此强硬,那千帆帮弟子反而有些确信他的身份了。
  “行了,上去吧,别挡路。”另一边那人深深的盯了他一眼,而后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喝道。
  登船,踏上那宽阔的大道,一脚落下,踩在那柔软的兽皮上,脚下都像是踩着柔软云团之上一般,脚背一下都陷了进去。
  抬头望去,上百艘海舟以铁锁相连,以木板铺平,笔直宽阔,直通前方那庞大的坞堡,竟比一些繁华大城的主街道,看起来都要气派,十余骑并行齐驰都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