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豫州,昭明城。
  日近中午,城内一座酒楼之中,大堂客满,一张张酒桌旁,尽皆坐着酒客,吃着酒食,呦五呵六的对饮,热闹非凡。
  “小二,再来一坛十年碧泉醉。”一位粗豪汉子大声招呼道。
  “来了!”
  一个个酒楼伙计,在一张张酒桌间穿梭忙碌着。
  很快,一个伙计就拧着一坛老酒送了过去,那桌酒客一个个喝的满面红光,情绪越发高涨了起来。
  几人聚在一起,大声谈笑,整个大堂中,就他们那一桌气氛显得最为热烈。
  “你们听说了吗,帝鸿天已经在三天前进入了豫州,挑战了符雷宗宗主。”那粗豪汉子醉眼朦胧,但兴致极高,给同桌讲述着最近江湖上发生的大事。
  “哦?”另外几人顺着他口气,问道:“结果如何?”
  其实,神剑山庄遗孤携重锋剑出世,四处挑战各大宗门世家,已传遍整个江湖,可以说已无人不知。
  符雷宗离这座城池不到六十里,那一战早就已经在城内传开了,他们都已知晓。只是那大汉乃是豫州一大帮会中的头领人物,有意卖弄,下面的人自然得给他几分面子。
  “三招!”那粗豪大汉竖起三根手指,双眼缓缓自面前几人身上扫过,方才缓声道:“符雷宗宗主三招即败。”
  “又是三招?”隔壁酒桌上,一位黑衫青年听到了他们谈话,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对!”那粗豪壮汉点头,凝声道:“半个月的时间,他接连挑战八大宗门世家,没人能挡他三招。”
  那黑衫青年双眉微皱,若有所思的道:“看来,他也许还没有动用全力啊。”
  “哼!”隔着两张酒桌,坐着几位穿着打扮相近的青年,其中一人冷哼起身,“江湖上能人辈出,他如此肆无忌惮,四处竖敌,早晚惨死刀剑之下。”
  “是月宫城弟子!”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顿时一阵低议。
  “听说,帝鸿天在八天前上门挑战,月宫城城主仅撑了两招即大败,颜面可算是丢尽了……”
  “也难怪他们心里不舒服……”
  那几个青年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连忙拉着开口那人坐下。
  “这几位小兄弟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一位老者端着酒碗,摇头开口:“当日帝鸿天挑战白马寺,自断一指,方才保住一命,而今他虽然挑战的都是一些二三流宗门势力,但江湖上卧虎藏龙,能人异士无数,谁能断定他一直不败?”
  “这位老先生所说的我不敢苟同。”又有一位酒客开口了,“帝鸿天如今还不到十七岁,一身功力之深厚,已达匪夷所思之境,他所挑战的无一不是一宗之主,一族之长,都是成名多年的老辈人物,还能在数招间胜出,由此可见,其天赋潜力何等可怕。”
  “要我说,不出十年,他必定挤身绝顶高手之列,那时,江湖中恐怕没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
  “十年?”顿时有人冷笑,“那还要看他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大堂中,几桌酒客顿时吵在了一起,喷着酒气争论不休。
  正在这时,一位青年仓惶飞奔而入。
  “救命啊,诸位好汉救命!”青年一路撞到不少酒桌,酒水溅撒。
  大堂中顿时骂声四起。
  青年剑眉星目,相貌颇为俊逸,但神情间都是焦急慌张,眼见大堂中众人无动于衷,双眼顿时在大堂中飞快的扫动起来,似乎想寻一处藏身之地。
  “淫贼,那里跑!”但仅仅数息后,一声清脆娇呵即在大堂门外传了进来。
  那青年身躯一颤,慌忙向着大堂角落挤去。
  一道人影闪过,大堂中顿时多了一人,一身白衣长袍,杀气腾腾。
  “男人?”大堂中不少酒客都是一楞。
  听声音,很多人都以为是一位女子,但那人却是一身青年男子装束,打扮的干净利索,英姿飒爽。
  “若是女子,定是位可人儿,但若为男儿……”一众酒客面色古怪。
  那人柳眉朱唇,凤眼瑶鼻,若为女子,定是千娇百媚,若是男儿,那就显得太阴柔了一些。
  但也有些老江湖只是轻笑不语。
  他双眼在大堂中一扫,顿时落在之前那青年身上。
  “淫贼,还想跑?”他手腕一振,朵朵剑花凭空浮现,向那青年笼罩而去。
  “疯了吧……”
  大堂中顿时一阵混乱,附近的酒客纷纷闪避,不想沾上这无妄之灾。
  “这位公子……”酒楼掌柜脸色泛白的跑了出来,连连挥手。
  但他却是充耳不闻。
  朵朵剑花,漂亮但却散发着一股致命的冰冷气息。
  逃入酒楼大堂的那位青年眼见道道凌厉剑光扑面而来,不由慌乱后退。
  砰!
  他身体撞在角落里面的酒桌上。
  酒桌后方,坐着一人,望着窗外,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黑氅兜帽之中。
  酒桌震动,桌角一个粗布包裹顿时滑落。
  噗!
  冰冷的金属光泽一闪,一口足有手掌之宽的阔剑显露出来,只是自桌沿坠下,但却深深的插入地面之中。
  阔剑矗立,大堂中一道道目光落在那剑身之上,刹那间,整个大堂都是猛然一静。
  “这剑是……”那粗豪大汉双眼都是陡然一缩。
  而那几位月宫城弟子,脸色都在瞬间煞白了起来,“重锋剑!”
  余下人脸色也都是瞬间大变。
  “他就是帝鸿天?”
  没有人想到,之前他们一直谈论的人物,竟然就坐在他们中间。
  那挥剑青年感觉到气氛不对,手中剑招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滞。
  “咄!”
  那逃命青年逃向一旁,那长剑顿时刺在桌面之上,穿透半尺。
  桌后,帝鸿天巍然而坐,缓缓转头看去,刹那间四目相对。
  看到他眼中漠然的神色,那握剑青年眼神不由一颤。
  大堂中,一道道视线尽数落在二人身上,寂静一片,呼吸可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夫君!”
  正僵持间,一道焦急的呼唤自酒楼外传来。
  “娘子!”那逃命青年脸上刹那间多了一抹喜色,探头出窗,“娘子,我没事。”
  那握剑青年神情瞬间一僵。
  “她是你娘子?”他眼中微微瞪大。
  那逃命青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摇头叹息道:“你以为了?”
  “我吴某人虽非君子,但也绝做不出那些下流之事。”
  那握剑青年脸上顿时烧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