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中,一个客房内,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不断透出,令客栈中客人不时咒骂晦气。
房内,帝鸿天坐在一个小火炉前,轻扇着蒲扇,炉子上有着一只瓦罐,正在熬药。
“你以后行侠仗义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看看对面的实力?”帝鸿天摇着头说道。
他感觉自己自从与方青相识之后,这都快成保姆了,旧新未癒,这又添新伤。
方青闭目躺在床上,脸上微微透着一丝苍白之色,闻言睁眼转头,眼中略带薄怒。
“你是在说我修为弱吗?”她面无表情的淡声道。
帝鸿天连忙摇头,道:“你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好了。”
他都有些怕了,方青心性单纯简单,可是,跟他讲道理那却是绝对行不通的,只要被她抓住一点点话柄,就是一阵穷追猛打,他的下场每次都很狼狈。
“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方青翻白眼,瞥了一眼帝鸿天一眼,看到帝鸿天嘴角的苦笑,顿时不高兴了,道:“你心里在笑话我吗?”
“没有,没有!”帝鸿天连连摇头。
“还说没有!”方青气恼,随即哼声道:“那采花贼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在我手里了?”
帝鸿天心里无语,他要不是想留活口,逼问一下,看看与梦香阁有没有关系,那采花贼早就死在他手中了,而且,最后若不是他赶到,方青恐怕还有危险。
“前天晚上,我在梦香阁中看到你找老鸨,可与此事有关?”他不想纠缠,开始转移话题。
“当然,不然我去那种地方干嘛,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方青对他不满,话中都带着刺,“我给了那老鸨五百两,让她找一个清倌人配合我演一场戏,将那采花贼引出来,怎么样,聪明吧?”
帝鸿天微微一楞,只是演戏吗,那老鸨似乎是假戏真做了啊。
为了五百两,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事情……”他心里暗暗嘀咕。
现在方青的意图已经弄清楚了,但是他心里对梦香阁的怀疑仍然存在。
白菀修炼音功,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这点他可以肯定,但是采花贼出现的时候,白菀却装作没有半点修为,这疑点太明显。
“没有找到百晓生,你准备怎么办?”方青微微沉默之后开口问道,声音微低了下来。
百晓生已经离开梦香阁之事,帝鸿天已经对他说了,他也听说过百晓生的传闻,心里很清楚,百晓生一旦离开,想要再找到他,那就很难很难了。
“再想别的办法吧!”帝鸿天摇了摇头。
他原本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心里自然也没多少沮丧,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失望。
这几天不知何故,很有一些江湖中人来到了五柳城,而且,皇廷选妃使也在城中,鱼龙混杂,既然没有找到百晓生,他也就打算尽快离开了。
正在这时,客栈楼下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起初两人还不以为意,可是,渐渐的,那喧闹之声竟上了二楼,而且,还一路向着二人所在的房间而来。
“这位小姐,客栈有规矩,未经客人同意,是不能打扰客人清静的……”客栈伙计不断说着,似乎在竭力阻止什么人靠近。
“好漂亮的小娘子,跑到这客栈中来干什么?”
“这姑娘我见过,好像……是梦香阁中的清倌人啊!”
“不会吧……”
似乎有一些好事者在围观,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房间之中。
脚步声在二人房间外停下,帝鸿天与方青二人对视一眼,不由一阵面面相觑。
“你找姑娘没给钱?”方青盯着他揶揄的道。
帝鸿天脸色顿时一黑。
“官人,妾身白菀,厚颜来见!”门外,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
帝鸿天双眉顿时紧皱了起来,似乎是麻烦上门了。
“难道是梦香阁还不死心?”他心里想着,转头向着方青看去,只听他一声轻哼,翻了个身,只给他留下一个后背。
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叹息一声,他站起了身,伸手拉开了房门。
白菀一身白裙站在门外,两边走廊上挤着不少人,远远观望着。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帝鸿天皱眉望着白菀,凝声问道。
“我在五柳城数年,城中熟人还是不少的,而且,官人气宇不凡,令人过目不忘,想让人帮忙打听到官人的下落,并不是难事。”白菀声音轻柔,缓缓而语。
“你找我干什么?”帝鸿天懒得再追究这些,直入主题。
白菀脸色微红,低声道:“妾身已为自己赎身,而且,官人乃是妾身亲口应下之人,妾身虽是妇道人家,但却也不会言而无信。”
房间内床上,帝鸿天隐隐听到一声轻哼传来。
他心里顿时一阵憋屈,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干啊,这麻烦往自己身上扑,自己有什么办法。
他抬头望向白菀,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走吧,昨晚之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官人……”白菀眼圈微红,双眼望着她泫然欲泣。
“昨晚之事?”走廊上,一些人听到二人的对话,顿时浮想联翩了。
“这小子太忘恩负义了,坏了人家的身子,不想负责任?”白菀那样子也引来了一些人的同情。
“这小子不是个东西……”
有人指指点点了起来。
帝鸿天双眼微微一扫,眼中厉芒一闪,走廊上那议论之声顿时小了下去。
“昨晚的拍卖,我本就没有参加,你不必如此!”虽然不在意,但他还是觉得把话说清楚一些比较好。
“官人,我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配不上官人,只求留在官人身边,为奴为婢,侍奉官人一生。”白菀泣声开口。
“我乃江湖中人,已习惯了风餐露宿,无需别人侍奉。”帝鸿天伸手关门。
白菀手腕一翻,一口短匕出现在手中,横于脖颈之上。
“妾身自知身份低贱,既然官人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妾身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白菀手臂一挥,脖子上顿时多了一条血痕。
帝鸿天双眼不由微缩,手掌瞬间探出,抓住其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