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早餐吃得没滋没味。
  吃完饭,顾承郁把自家小子拎到一旁,装作生气地说道:“你是不是给你妈说什么了?”
  今天早餐都没有吃完,看得他可心疼了。
  顾小司只是嘻嘻地笑,才不告诉他爸呢。
  顾承郁按了按脑袋,恐吓笑眯眯的顾小司:“别招惹你妈生气知道吗?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去。”
  吓得顾小司赶紧抱住了他爸的大腿,摇着大脑袋把苏苒苒和他的对话一字一句告诉了顾承郁。
  顾承郁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心疼地摸了摸顾小司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乖,咱们慢慢来,不逼你妈妈好吗。”
  顾小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顾承郁看着小萝卜头的小儿子,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能等多久?
  十年?二十年?
  就算他愿意等到孩子们大了也不一定愿意。
  苏苒苒啊,快点答应我吧。
  然而两父子的小九九苏苒苒是完全不知情的,她此时正在苦恼该怎么委婉地和顾承郁提出让他们回去的事。
  想了一万种办法却没有一种是苏苒苒狠得下心去实施的,直到那一天,顾承郁说要带着她去逛街。
  苏苒苒想想在外面说开了也好,起码不用当着孩子的面。
  怀着这种微妙的心情,苏苒苒跟着顾承郁吃饭买衣服看电影,做完了一切情侣约会会做的事。
  此时他们正并肩走在纽约街头,这是一条有名的华人街,人流拥挤,路两旁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来,像极了苏苒苒此时七上八下的心情。
  该怎么提才能不那么尴尬呢?
  她低头看着脚下,突然手被牵了起来,接着是顾承郁有些惊喜的声音:“你看。”
  苏苒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她的正前方有个人胸前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中文写着:“请跟着箭头走。”
  苏苒苒以为是哪个商家的促销手段,正想离开,却被顾承郁拉住了手腕:“我们去看看吧。”
  顾承郁眼眸晶亮,苏苒苒心下一软,想着反正今天以后就说再见了,就顺着他吧。
  于是也跟着箭头走了起来。
  神经大条的她没有发现,如果是商家的揽客手段怎么会没有一个行人跟着箭头的。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或挂着牌子或举着牌子指示她的方向,她跟着箭头越走人越稀少,直到停在了一株大树前。
  这是一株老槐树,树冠很大,苏苒苒停在那株槐树前,一个早就等在那里的小伙子交给她一个信封,飞快地说了句“愿主保佑您幸福”就走掉了。
  苏苒苒这时才发现顾承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心里想想也知道是他搞的花样,她捏着那个薄薄的信封,天人交战了一会还是打开了。
  亲爱的苒苒: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不是有点生气。
  是啊,知道我生气还搞这些花样。苏苒苒在心里默默吐槽,继续看了下去。
  当年我接到你那封绝笔的时候生气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
  苏苒苒的手抖了抖,费了好大力气才继续看下去。
  其实也不能算作生气吧,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当年如果我多点耐心,少点冲动,也不至于把我们之间的情分生生磨灭了。
  苒苒,你不原谅我是对的,我伤害你那么深,原本就不值得你原谅。
  只是两个孩子太小,我不愿意他们从小也没有妈妈……也算作是我的一点私心吧,即使知道自己犯过的错误不可原谅,但仍旧厚着脸皮地像你发出了请求。
  苒苒,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如果你愿意抛弃前怨和我在一起的话,现在请抬头往上看;如果你愿意的话,请转身离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
  顾氏的股份我已经转了61%到你的手上,剩下的我打算以后给朵朵和小司一人留一半。
  你放心,就算你不答应我,我也不会收回股份。
  以后,无论我在与不在,希望这些财产能保你一世无忧。
  字字真心,句句真情。
  苏苒苒拿着信纸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她另一只手握住这只手,脚跟往后转了转。
  然后猛地顿住,缓缓抬起头来。
  老槐树巨大的树冠中间,顾承郁坐在靠近地面的一颗粗壮的枝桠上,俊眉星目,扬起的眼角都带着笑意。
  他从树上掉下来,把早就准备好的戒指戴到了她的手上。
  无名指传来束缚的感觉,苏苒苒的眼睛一红,抬头看向眉眼都带着笑的俊美男人。
  顾承郁拉着她的手,语气几近哽咽:“苒苒,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顾承郁发誓,以后一定独宠你一个人,所有的过错我都会弥补,你要什么我一定我给你找来,往后的每一天,我都要让你过得像个公主!——不,过得像个女王!”
  顾承郁抱着她兴奋地转了几个圈,苏苒苒的表情却越发悲怆。
  就是这个时候了,苏苒苒,该了结了。
  兴奋地把苏苒苒放下来,这时,顾承郁才发现苏苒苒表情的不对劲。
  他心里突然一阵发慌,捧着苏苒苒的脸颊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改——”
  话音未落,苏苒苒狠狠地推开了他。
  接着,脸上传来一阵刺痛,苏苒苒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扔到了他的脸上。
  “谁要你的戒指,臭男人!”
  带着苏苒苒体温的戒指从他脸上滑落,滚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下面。
  顾承郁怔怔的看着苏苒苒,一时间竟然失了言语。
  “你不是抬头了么,你答应我了呀,为什么……苒苒……”
  苏苒苒退后一步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将手里的信纸一扔,随即整理我一下衣服,冷漠地说道:“现在知道我当年被玩弄的感觉了吧。”
  她冷笑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