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集大山位于华夏大地西南地区,这块土地上耸立着无数巍峨大山,到底有多少座山谁也不知道,或许是十万,也有可能是百万。地理位置决定,这片区域并非是人口密集之地,自然也就成了武者们秘密隐居的好去处。
  伊塔库亚便是生活在群山之中,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部落到底在什么地方。在大山的边缘,有一个名为布温鲁的小镇,伊塔库亚族在镇上设有据点,武道部也是在此与他们接触。
  蓬珏四人带着江诚和同伴的尸体,第二天便抵达了布温鲁。据点是一个交易市场,直接以伊塔库亚命名,二楼是酒吧。
  四人进了酒吧,早有族人做好准备,给他们举行盛大的欢庆会。他们唱着异域风情的歌,说着赞美的言辞,畅饮族人特备的酒水,频频对蓬珏施礼致敬,对逝去的同伴进行缅怀,仿佛是打了一场酣畅淋漓、功勋卓著的大胜仗。
  他们还对江诚的尸体洒上颜色奇异气味难闻的花朵,以表示对尸体的侮辱。庆祝会持续到大半夜,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喊睡不醒。
  凌晨两点,江诚冷冰冰的“尸体”忽然颤动,随即睁开眼睛。
  “妈蛋,真他妈恶心,尽是这些让人反胃的东西。”江诚小声骂了几句,把身上那些宛如大便颜色的花朵全部除去。
  停尸房里静悄悄的,其他几个死人像冰块般僵直。江诚蹑手蹑脚地推开门,仔细倾听酒吧动静,确认外面只有酣睡的呼吸声。
  伊塔库亚的人着实醉得厉害,酒吧里还躺着好几个人,遍地狼藉,残留的酒水和食物洒得到处都是。江诚越发感觉厌恶,恨不得直接杀了他们。
  他全心留意过这里的人,得知据点负责人是离向藤,金刚九段,半只脚踏入宗师境界,他在族里的地位似乎也不低,这个人在酒吧也有专用的卧室,可以轻易找到他。
  离向藤三十五岁左右,身材保持得不错,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温和的绅士,他正抱着两个年轻的女人,躺在宽大的床上,三个人都没有穿衣服,他们身上都有奇异的纹身。
  那两个女人都只是普通人,毫无内力痕迹,大约是当地居民,但她们身上都有奇异的气息,不知是被离向藤使用过术法,还是吃过什么药物。
  江诚刚推开门,酣睡中的离向藤似乎察觉到什么动静,翻了个身,在睡梦中皱着眉头。
  “警惕性倒是不错。”
  江诚暗暗赞了一句,施展“失魂引”,将准备多时的灵魂碎片打入离向藤脑海之中,安抚他躁动的情绪。
  他操纵灵魂碎片在离向藤的脑海中搜寻。这个人的记忆像一条条狭窄的道路,又细又长,四通八达,也不知道哪条路才能通向正确的答案。
  江诚找了一阵,干脆把意识全部潜入他的记忆世界,在那里他只能看到巍峨的大山和封锁的村庄,还有漫天的大雾。
  在浓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处特别之处,那里闪着不同寻常的绿光,似乎是悬在天上。
  江诚琢磨着,就算那里没有与解药相关的记忆,很可能也藏有他们族人的秘密。他朝着那地方进发,发现那地方似乎位于山顶,远远看去似乎是祭坛。
  靠的近了,从高往下俯视,才发现祭坛下面根本不是什么山,而是一只巨大的、竖立起来的虫子,祭坛仿佛就是虫子的脑袋。
  “真他妈变态啊,这帮人到底对虫子有什么感情?”江诚吐槽道。
  祭坛周围有一层薄薄的光幕,显然是禁制,与之相关的记忆被封锁住。江诚估摸着,一旦进入那里,多半会触发什么东西,要么让本人苏醒,要么也会是他们族内什么人察觉。
  江诚思虑再三,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解药,那里未必会有。
  于是他放弃了接触禁制,转而对离向藤进行催眠。这种手段也可以获取情报,但远不如直接读取记忆,并且施法对象会做梦,如果第二天他对梦境产生怀疑,也有可能意识到自己曾被人施法。
  离向藤的梦境是小时候接受前辈的教育,前辈们带着他看了许许多多的花草药材,又带他辨认各种虫子,最后提到“圣药”这个词。
  前辈们告诉他,“圣药”在古老的伊塔库亚语中被称为斯拉尔德普,是用于对族里的战士们进行身体强化的药物,常用于抵御外敌。使用过后,战士们会变得强壮无比、刀枪不入,而且不惧疼痛和危险,拥有莫大的勇气。
  如果再进行其他手段调制,甚至可以保持人体永久不会腐朽,在伊塔库亚的内部,至今仍然存在许多这样的“遗体”,他们都是族人的骄傲,做过巨大的贡献。
  服用过斯拉尔德普以后,人的意识会渐渐与身体脱离,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从来没有人逃脱过副作用制裁。据说那些前辈英烈在事后都是痛苦不堪,要求族人施法抹杀掉他们的意识,。
  这段催眠记忆里似乎有提到,近些年来,伊塔库亚族好像已经发现了什么手段,可以去除副作用,但是解药是什么,以及是否成功,记忆里都没有。
  江诚继续催动“失魂引”,离向藤的身体却开始有剧烈的抗拒反应,似乎随时有醒来的迹象。他只能放弃施法,最终只模模糊糊地得到了“断心草”这个词。
  第二天,伊塔库亚的人把江诚和他们同伴的尸体送回族内,离向藤这个外围据点的负责人也在其中。他们先是顺着铺好的水泥山道开车,然后弃车步行,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抵达一处驿站,然后重新开车。
  大约过了四十公里,他们到达下一个驿站。这时,蓬珏、离向藤等人都有了明显的异样情绪,他们交谈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又到了该死的地方,真不想看到这帮东西。”离向藤说着,指挥族人抬着江诚等人的尸体,催促他们早点出发。
  “没事,让他们看看也好,江诚被我们带回来了,让他们好好看看他的尸体。我族出征,绝对不会失利,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恐惧!”蓬珏冷笑着说。
  他们似乎非常厌恶驿站的伙食,连早饭也没吃,直接出发赶路。山道越发难行,蓬珏和离向藤在前面开路,后面换了好几波人抬担架。
  二十几个人歇歇停停,约莫翻了两座山,终于停下来吃干粮。
  离向藤口中嚼着食物,眼睛望着最近的山巅,思虑着说:“这几天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没有啊,一切不都是好好的?”蓬珏答道。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问题,我跟武道部打过很多次交道,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向来办事严谨,规章制度分明,可你们逃出来也未免太过轻易。”离向藤道。
  蓬珏听他这么说,只以为他是在嫉妒他们办成了大事。
  另一人说道:“是挺简单,不过,你跟他们长时间打交道,应该知道春节对他们的重要性,这个时间点守备松懈很正常。”
  “正常是正常,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离向藤嘀咕一句,也不再多说,只是琢磨起昨晚那个没由来的梦境。
  队伍迅速起了分歧,参与围杀江诚的剩余三人开始组成小团体,抱怨离向藤,蓬珏倒是没有明说,另外两人则是毫不避讳,他们讨论的声音虽然小,但在场都是武者,哪能听不到。
  离向藤忍了许久,心头越来越焦躁,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不对,肯定有问题!”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江诚尸体担架前,准备掀开盖布来查看,被蓬珏阻止。
  “你不要太过分!是不是在外面太久了,都忘了规矩?”蓬珏大声道。
  “我必须检查,没事当然好,真出了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离向藤不由分说地掀开盖布,检查江诚的呼吸、脉搏,查探他体内真气运转情况,都没有发现问题,还把江诚的衣服解开看,反反复复查了好几遍。
  江诚使用的是龟息术法,停止身体各种机能,不论是外表还是体内,都是明显的死亡迹象,只胸口处留有微薄的体温和些许用于唤醒身体的真元,不是经验丰富的高手很难察觉。
  离向藤没有发现异状,懊恼不止,蓬珏等人开始对其冷嘲热讽,其中一人直接把“嫉妒”两个字放在嘴边。
  蓬珏则是轻蔑地瞥着他,他不需要说什么嘲讽的话。按照族里的规矩,他完成任务,必然会加官进爵,地位会比离向藤高。
  离向藤无奈,对蓬珏等人连连表示道歉,重新盖好白布,忽然感觉手指上有什么滑腻的东西,仔细一看,似乎是什么颜料。
  他思索一会,不顾阻拦,又掀开白布,在江诚伤患处又摸索一遍,猛然惊醒,“不对!是假的!江诚果然没有死!”
  说完便一掌击向江诚的头颅。江诚再也装不下去,从担架上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