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钱,江诚把祁展杯放走,没伤他一分一毫。
  祁家颜面大损,把周围人尽数驱赶。凌寒喟然长叹,也不收拾行囊,也没有求取药品,朝祁家大门拜了三拜,告辞离开。
  这一战过后,祁家损失了七名金刚九段的高手,以及一位宗师,损失不可谓不大,名声也受到打击,说不准日后还会有其他人选择离开。
  江诚等人本来打算早点回汉门,却被天悯生拉住,强留下来吃饭。原来是姜葱白的要求,他自己实在没这个脸,只好要天悯生去做。
  吃饭期间,姜葱白再一次褪去前辈高人的伪装,恢复没脸没皮的本色,缠着江诚,要他一定要传授那两个绝招,甚至直接表示要拜师,就差磕头。天悯生气得直接扔下碗筷。
  江诚倒是没有拒绝,也正好教教汤琼英和尹流烟,把“绝地生机”和“绵里藏针”的精要详细讲述演示几遍。
  但是众人很快就发现,这个号称可以终结武道的顶级绝学,果然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绵里藏针”对真气的操作要求极其之高,若非江诚多次精炼真元,对内力的掌控本来就是得心应手炉火纯青,加上在“一日三秋”之中修炼多时,才能学会,即便如此,他现在才掌握第一层功效。
  别说天悯生等三个小辈,连姜葱白短时间内也无法领悟,试了许多次都未能成功。
  至于“绝地生机”,这几人甚至可以说没法学。此招是用于以弱击强,对于比自己弱的对手,没有使用的必要,但对自己强的,首先需要自己能承受得住强大的攻击,接纳对方劲气,否则还未出招,自己先崩溃。
  因此要学此招,首先需要炼体,四个人都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没法发挥太大威力,只能用于强自己不太多的对手,用于保命倒也可以。
  汤琼英倒是可以修炼,因为江诚日后准备对她使用“植身法门”,到时候她的体质足够承受得住。
  尹流烟丧气地说:“没意思,闹了半天,我们根本学不了,咱们还是用又快活又方便的办法修炼吧。”
  汤琼英不解地问:“什么叫又快活又方便的办法?”
  尹流烟嘻嘻笑道:“这是秘密,你师兄以后自然会教你,对吧,江诚?”
  说的当然就是红尘求道与尹家功法的双修之道,可这办法又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得出口,江诚满脸尴尬,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车开得不发出声响。
  姜葱白不不声不响,陷入忘我境界,于天人之中把这两招顶级绝学琢磨个遍,最后始终找不到改编成一般武者也能修炼的办法,只好暂时放弃,等以后再慢慢研究。
  他是不顾廉耻,但也懂得识大体,他要学招只是为了追求武道,于是与天悯生发誓,没有经过江诚允许,绝对不会把这两招传给第三个人。
  江诚也从姜葱白那里获得了好处,又挑了些其他武学作为交换,并允许他们传给门下弟子。
  吃完饭,天色也晚了,江诚等人只好找个旅馆休息,尹流烟照常拉着江诚准备做少儿不宜的事。尹流烟心急火燎的,连澡都不愿先洗,浪笑着把江诚扑倒在床上,狂扒他的衣物。
  然而两人还未正式开始,旅馆外传来愤怒的吼声,“江诚!出来受死!”这声音竟是祁连城。
  难道他不服输,特意等到姜葱白走远了,然后来报仇?
  江诚出门查看,只见半空之中悬浮着一位白发老人,衣衫猎猎,宛如神仙,他浑身上下透露着飘忽不定的气息,明明身在眼前,却让人一时难以察觉他的位置。
  在他的身后,还站了二三十人,都是祁家弟子,右臂骨折还打着绷带的祁展颜也在其中。这些人杀气腾腾,那眼神仿佛要把江诚生吞活剥。
  “这样子才像高人嘛,不像那个老东西,”尹流烟不忘吐槽姜葱白,又朗声道,“喂,祁老头,你打扰我们好事了知道不?你不会还有偷窥的癖好吧?”
  祁连城冷哼一声,肩头一抖,凌冽尖锐的气劲化作三道利剑,铿然刺向尹流烟。尹流烟吃过亏,早有防备,铁掌拍出,硬接一招,但觉浑身一震,手臂酸麻,身子倒退几步,撞到身后墙上,把小旅馆都撞得摇晃。
  她心里暗暗惊呼:圣者的力量,果然不同凡响。
  江诚连忙把尹流烟护在身后,怒道:“祁连城,你干什么?你想杀人吗?”
  祁连城道:“不错,我是想杀人,你们若是胆敢反抗,今天全都得死!”
  汤琼英吃了一惊,暗道:难道他说的你们还包括我?祁连城狂到这个地步?接过江诚递来的狙击步枪,喝问道:“真想不到,你们祁家战败,还有事后报复的道理,你祁连城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祁连城道:“你们签了生死状,我们祁家当然不可能再向你们挑战,但你们杀我儿子,此仇不得不报!”
  什么?祁展杯死了?
  江诚大惊失色,好半天恢复不过来,白日里一番争斗,完全没伤害祁展杯,最后怎么会出人命?
  说着祁家众弟子抬出来一具尸体,果然是祁展杯,他后心中了一掌,从痕迹上看,祁展杯毫无反抗,且是一招毙命。这种状况,除了极其亲近的人突下杀手,也只有江诚的“绵里藏针”能够做到。
  汤琼英和尹流烟见状,也不禁把眼睛转向江诚。
  祁连城道:“你们刚走不久,我儿突然暴毙,这期间再没与人交手,我祁家弟子都可以作证,除了你白天使用的功夫,再无别人有这种手段?江诚,你有什么解释?”
  江诚道:“祁先生,延迟气劲爆发的办法也不只我会,你不能因此便断定是我所为。”
  祁连城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祁家偷袭我儿,我祁连城居然完全不知?还是说,你怀疑是我冤枉你!”
  江诚心说:我还真怀疑是你想嫁祸我。
  他左思右想,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中道理,唯一的解释就是,从祁连城白天的表现看,这个人极其在乎名声面子,很可能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干脆亲手杀死儿子,嫁祸江诚,进而找到报复的借口。
  可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即便都是延迟气劲爆发的手段,释放起来也必有差别,江诚正要用“太初金芒”观察祁展杯所受的伤,尸体却已被抬走。
  “束手就擒吧!鉴武峰或武道部,你选个地方!”祁连城道,“你若胆敢反抗,你的两个女人也要陪你一起死!”
  看这件事,祁连城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若只有江诚一个人,他还可以试着杀出重围,可汤琼英和尹流烟在这,完全没法逃走。祁连城未必敢杀汤琼英,但绝对会杀尹流烟。
  江诚道:“我跟他去武道部,你们先回汉门,务必替我查明真相。”
  汤琼英担忧道:“祁连城不像是会讲道理的人,你跟着他会不会……”
  江诚叹道:“他专门等姜老道师走了才来找我们麻烦,这意图还不明显?不过也不用担心,我最多吃点苦,天理昭彰,他要私下里杀我,恐怕还没这个胆子。”
  又冷笑着补了一句,“也未必有这个本事!”
  尹流烟道:“是那个瞎子,对吗?”
  江诚也想到了他。
  当时那个瞎眼武者提出赌约,赌江诚如果与祁家打起来,必然走不出古武区,现在看来,原来是想到了嫁祸的办法,不过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具体如此刺杀祁展杯。
  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之前火羽透露出鉴武峰,还以为瞎眼武者与他们是一伙的,可能也与绯红之月和伊塔库亚的人有关,但至今为止,这两方的人马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想到这里,江诚又道:“你们还是先去毓秀道宗,我怕其中还有什么变故。”
  又对祁连城道:“我跟你走,准备去武道部吧。”
  祁连城待其走近,一掌拍向他的胸口,给他下了禁制,随即眉头微皱,冷冷地道:“倒是挺经打!”
  他这一掌是真的下了狠手,原想着至少能伤其脏腑,没想到江诚只断了几个骨头,元气并未受损。
  江诚道:“你如此对我,他日我必十倍奉还!”
  “砰!”
  一声枪响,子弹落在祁连城脚边,汤琼英高声道:“祁连城,公审之前,我师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你祁家陪葬!”
  尹流烟通知完姜葱白,电话还未放下,黑夜之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那位瞎眼武者。他气息全无,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果然是你!”尹流烟道,“我们到底与你有什么仇?你要陷害他。”
  瞎眼武者道:“不过是打个赌,既然是打赌,当然要用点本事。我现在还要打另一个赌。”
  汤琼英举枪对准他,“你还想怎样?”
  瞎眼武者道:“我想让江诚自己承认杀了祁展杯。”
  尹流烟道:“没做的事为什么要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