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声音越发高昂,外面的一群人兴致勃勃地笑着。
  扛着狼牙棒的伤疤脸道:“啧啧,江诚都受伤了吧,还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怕是到了下面就没法享受了吧?嘿嘿,尹大小姐的滋味,等会要留给我!”
  光头摸摸自己地脑袋,说道:“肯定是,要不然命都没了,还能想这回事?我就是奇怪,小姐怎么会看上他?”
  伤疤脸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正好说明江诚这小子那玩意的确不错,小姐就好这口。”
  眼看那声音就要到了最后的阶段,山洞里忽然多出一股奇特的气息,莫名的力量正在膨胀,仿佛随时要爆炸似的。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于发嘀咕道,“老谢,之前我们听说江诚是怎么跟尹流烟搞到一起的来着?”
  谢天极思索着道:“好像尹家的功法有问题,尹流烟想叫他……不好!”
  两人恍然大悟,气恼地叫了一声,一齐冲向山洞,但他们的脚步刚踏入阴影之处,强大的金刚掌力宛如滔滔江水般袭来。
  洞口狭小,两人避无可避,只好各施手段格挡,但觉强大的力量猛击于身,双腿站立不住,被掌力轰了出来。
  “两位宗师先生竟有如此癖好,别人小两口的私密事也想偷看?”尹流烟嘲弄地声音从山洞里传来。
  “你尹小姐不也是在干这种龌龊事!”于发试图用言语激怒尹流烟。
  但要论开车,尹流烟无惧任何人,她毫不在意叹着气,调笑着道:“什么叫龌龊事,我跟我老公光明正大的干活,有什么不对吗?”
  于发气得压根发痒,欲再度上前,但又无法确定尹流烟在山洞中的位置,攻击可能从任何方向发动,冒然冲进去,只有挨打的份。
  他倒是可以凭借金刚之躯硬抗一波,虽然必然受点伤,但也可以为谢天极做掩护,只是他并不想这么做。只是同僚而已,谁也没义务去为别人牺牲。
  可殊不知,尹流烟受了一刀,虽服下丹药,但顷刻之间哪能恢复得过来,她方才一掌,已然是最后的挣扎。
  犹疑之间,山洞里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然后里面变得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方才的声音都是假的,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众人等了片刻,心中疑惑越来越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拿捏不住是什么回事。
  “人走了?”
  “不对,是在等我们钻进去,他们好偷袭吧?”
  “谁……谁进去看看?”
  谢天极瞥了一眼于发,心中恼恨至极,他擅长使刀,却在狭小的山洞中难以发挥优势,而且并不擅长防御,一旦中招被袭,说不准反倒要拖后腿。
  明明于发才最适合顶上去,可他偏偏爱惜羽毛。
  于发哪能领会不了众人眼光中的责问,心中又气又急,此刻就算他再顶上去,恐怕也会被人责备太迟。他咬咬牙,忽然一把扯下眼罩,露出两只猩红血色的眼睛。
  当初他被于贯谦偷袭,正是被挖去了眼睛,后来服用逆生丸以后,本来眼睛可以恢复,可他偏偏放弃了机会,转而弄来一副“噬魂魔眼”。
  这双眼睛强大无比,发动以后可以在双目之间形成漩涡,直接把人的精魂吸走,一旦中招,即便功力高出他许多,也难以逃脱。
  唯一的缺点是不方便用于平常视物,因为任何情况下使用它,都要消耗自身精血,减少寿命。
  他原本是想在和于贯谦决斗时,把这魔眼当做撒手锏用,没想到沈一方几番策划,便叫于贯谦死得轻轻松松。
  他运转功力,眼中红光暴涨,早把山洞里几道循环运转的真气看得清清楚楚。
  “出来吧,江诚,我看到你了,别以为可以偷袭我,你们在打坐,你的功力虽然恢复不少,但也并未完全康复。”于发道。
  江诚使出“太初金芒”,果然看到外面多了两股极其邪恶的灵气,像无底的黑洞,仿佛要把世间万物全都吞纳进去。
  他心中惊道:难怪感觉这于发虽不是宗师,但好像比一般宗师还要强得多,原来是藏了这样的本事。
  他知道于发说的是实话,继续呆下去肯定会被闯进来,位置既然已经被锁定,借着地势偷袭的计划也宣告失败。
  江诚吩咐尹流烟二人好生调息,千万不可出去,独自走出,对于发调侃道:“于发先生偷窥人隐私的本事果然厉害,什么时候教教我?”
  于发冷哼一声,脚下把山石踩得破碎,身子猛然跃出,像奔跑地犀牛般撞过去。站在山洞口的江诚毫无闪避的打算,只对着于发的来路正面出拳。
  “嘭”地一声,好像从山顶滚落的巨石撞上了另一块巨石,双方似乎都有破碎的迹象。于发感觉浑身震荡,魂儿好像都被真出去一般,不由得连退数步,心中惊骇不已。
  由于魔眼的存在,他无法将内劲外放,却反倒使得身体更加强横,力量更加强大。他看起来不像是宗师,但拳劲却比同等功力下的宗师强得多。
  然而第一次与江诚正面交锋,都没有花招的硬碰硬,他却似乎稍落下风,而且那江诚还并非完整状态。
  谢天极蓦然想起江诚在祁家门口,以一敌二,击败两位宗师,此等壮举历历在目,他仿佛也看到自己与于发也落得同样下场。当即挥刀上前,吩咐手下们随时支援。
  江诚一招击退于发,占了上风,并不急着追击,转而稳扎稳打固守一方,拳掌上下挥动,把一道道刀芒尽数击碎。真不是他不想趁胜追击,而是做不到。
  万一出招无果,把后面洞口露出,谢天极杀进去,尹流烟两人必然无法抵挡。
  他吸取尹若曦阴元,功力重新回到筑基后期,可惜尹若曦自身功力有限,没能帮助他完成突破。而且他所受之伤,主要在于过度使用“失魂引”的后遗症,魂魄有损,与功力无关。
  他每使一招,都隐隐有眩晕的感觉,且身体似乎有些不协调,无法顺利运转真元。僵持了二三十个回合,江诚越发精神不振,好像随时要昏睡过去。
  此时本应该是大好良机,可惜谢天极和于发各怀心思。
  谢天极也是爱好羽毛之人,他成名绝技乃是“霸极天斩”,武道界之人无人不是对此招闻风丧胆,但他深知,江诚那招“远山微尘”才是真正的惊世之招,“霸极天斩”绝无法与之匹敌。
  虽说江诚此时不再状态,但万一输了,“霸极天斩”威名必然要大大受损。
  而于发则是担心使用魔眼消耗过多精血,因此也不愿使出吞噬人精魂的术法。
  三人又斗了三四十招,周围的山石被散落的内劲打得到处是划痕,洞口都几乎坍塌,江诚仍然死死坚守,不离半分。
  眼看时间一点点消耗,谢天极两人焦躁不已,虽说江诚等人的手机已被摧毁,但谁也无法预料汤琼英何时能够赶来。江诚亦是体力不支,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几乎同时,双方都感觉无法再拖延,各自使出绝招。
  只见谢天极大刀高举,刺眼的刀芒冲天而起,霸道绝伦的气势直搅得气流翻涌,山上的树木为之颤抖。
  江诚剑身微颤,似发出若有若无的鸣叫之声,表面上他这招不像谢天极那般气势惊人,但仔细感受,那剑上凝练的力量分明更加厚实。
  两招同时落下,谢天极刀未落,刀风先吹得山石翻滚,数丈长的刀芒斩下,气势先压得江诚脚底下陷。
  江诚看似随意毁招,并无剑气射出,但空气似乎都被斩破,那看起来骇人无比的刀芒竟然开始一节节破碎,剑招余劲顺着刀芒,像墙壁的裂纹似的爬过去,直到刀身。
  谢天极右手一抖,长刀落地,感觉整条手臂似乎失去知觉,全身血液疯狂上涌,从喉咙里喷了出来。
  他心中暗叹:果然是不如,从此以后,“霸极天斩”已是浪得虚名。
  观者无不长大嘴巴,先前从于贯谦手下叛逃的武师,开始有些后悔做出了那等行为。
  断了腿的于尔开短暂地忘记了疼痛,心中只想到:我们不但忘恩负义,还自不量力,此等剑招,纵使是父亲,恐怕也会被斩成两段。可惜任他再强,此时也已无济于事。
  江诚一招使尽,大口大口地喘气,脑中空空如也,来不及再度提功,噬魂魔眼已然准备完毕。
  漫天血雾自于发眼中喷出,化作旋涡,把江诚全身笼罩。江诚也像水里的泡沫般,身子在空中旋转不止,迅速朝旋涡底部落去。
  江诚眼中所见天地在旋转,时间满是血色,魂魄在飘飘荡荡,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自己身在何处。他感觉血液正在迅速流失,眼睛渐渐看不清光芒,全身寒冷至极,身子在飞速堕落,仿佛就要落入无边地狱。
  就要死了吗?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原来死亡如此叫人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