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诚仰面躺地,口中正如喷泉般冒了几口血。显然受伤颇重,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致命。
一些人心里嘟囔着:“赶紧死!赶紧死!”
还有一些人正在计时,念道:“一、二……”
“二”字还没说完,尹流烟忽然叫道:“赌!”
正在挣扎的江诚脑子里闪过“另一场赌局”这样的话,立即明白还有一场赌局可能与时间有关,当即不顾伤势,做个鲤鱼打挺,猛然站起。
这番用劲,使得他又吐了两口血,身子一阵摇晃。好在他及时稳住,又从玉葫芦里取出两颗丹药服下。
江诚运功催化药力,吐出一口浊气,气息逐渐趋于平缓,眼看不会再倒下。
方才计时的人都目瞪口呆,心里焦急地喊着:快倒!快倒!
尹流烟哈哈大笑道:“我赢了!我赢了!”
说着正要跳上台,又被人止住,“三分钟都没到,你这……”
话还没说完,台上又是风云突变,一道黑色身影极速蹿出,一柄兵刃寒光闪闪,携带破空之势的力量斩向江诚。
这一着谁也不曾预料,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别人大战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如此无耻的偷袭行径。
更不会有人想到,在数位圣者的眼皮底下,居然有人会如此大胆。
而且那人速度奇快,俨然也是宗师巅峰的功力,即便是陆云樵等人,终究也慢了半拍。
时间仿佛静止般,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兵刃挥落的轨迹,各式各样的表情凝固在众人脸上。
石青玉、尹流烟等人张大嘴巴,身子奋力向前,眼睛瞪得大大的。
汤隆兴、陆云樵等人伸出手掌,掌劲正在凝结。
彭家姐弟、尹高翔以及那个坐轮椅田志也,嘴角正在翘起。
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白色身影闪过,接着是鲜血飙飞,然后是落地的闷哼声,紧接着几股掌力落在偷袭者身上。
众人只来得及看清偷袭者是穿斗篷的那个人,随即那人便被打到山崖外。
那人既然有偷袭的胆量和实力,这样的山崖落下去未必会摔得死,陆云樵、汤隆兴两人正待追击,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别追……先救人……”
众人这才将眼光转移到江诚身上,只见两条断臂落在地上,鲜血正在疯狂喷涌。再看扑地呻吟的身影,赫然是全身着白的祁展颜。
祁展颜救了江诚,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一条手臂,这个事实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但众人很快反应过来:祁展颜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感情淡漠至极,年近四十从未尝过过男女情爱的滋味。
起初她与江诚之间自然是有仇恨,可当误会澄清以后,这个从未将男人放在眼里的女人,对曾经打败过自己的人,情绪上转化为愧疚,进而产生异样感情,的确是顺理成章的事。
也只有拥有这等复杂心绪,她才会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情况下,眼睛仍然没有离开江诚。
祁连城的所作所为也能证明这一点,他大概是认为,女儿爱上仇人——还是年龄比她小得多的仇人,实在是家族耻辱。
因此才不顾一切地想要击杀江诚。
尹流烟率先扑到江诚身边,给他点穴之血,正要说这种整齐断臂,可以重新接好,赫然发现,地上的两条断臂,竟然在迅速腐化。
尤其是祁展颜的那支。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变成一滩血水,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只余下白骨。
“毒!好厉害的毒!”有人惊呼。
祁展颜身躯断口处也正在腐蚀,人也已经疼了昏了过去。姜葱白正要给她输功逼出毒素,却被祁连城推开。
“我的女儿,轮不到你们来救,要不是因为他,怎么会出现这种事!”祁连城抱起祁展颜迅速退走。
陆云樵、汤隆兴两人一齐给江诚输功,断臂处不住有暗黄色液体流出,落到地上发出“滋滋”声响,冒出白烟。
不多时,江诚的脸色好了许多,缓缓睁开眼睛,又咳出一口淤血。
“醒啦醒啦,我就知道,江诚肯定没事。”柳言秋拍着手道。
石青玉拉住她,防止她沾上毒液,问道:“毒应该还得处理,手臂有办法解决吗?之前我听你说过,就算是断了手脚,你也有办法。”
江诚苦笑道:“办法当然有,就是很麻烦,先帮我把……师父请回来,还有,联系焦无喜焦先生,解毒的事还得靠他。”
汤琼英找来两架直升机,一架送江诚去医院,另一去显族接人。
那毒药确实厉害,饶是江诚这般体质,又有圣者输功,仍然还在缓慢侵蚀,血流也没有止住。
石青玉问道:“你要请焦先生帮忙,难道偷袭者又是伊塔库亚的人?”
“也不算是,不过也差不多,”江诚顿了顿,又苦笑道,“是冯明强。”
石青玉失声道:“居然是他?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一年前他还完全不会武功,现在居然有这等本事,伊塔库亚的手段果然高明。”
汤琼英没好气地叹道:“你别说我也差点忘了,都怪你自己,斩草不除根,那个人本来就是该死,你居然放了他。”
江诚苦笑不止,当初的确不该放人,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尹流烟不认识冯明强,插不上话,有些着急地问:“你们在说谁呀?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这么强大的敌人?一年的时间变成宗师?这不是你还夸张?”
见没有人给她解答,便把目光移到没有说话的柳言秋身上,心想:还有一个不知道的。
却听到柳言秋道:“江诚,你说的是那个冯明强?以前他就老可恶了,下次见到他,我帮你打他。”
“……”
尹流烟忍了忍,见他们仍然讨论个不停,只有自己被堵在门外,不由人大声道:“你们到底在说谁!赶紧给我解释解释!”
柳言秋立即嫌弃地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干嘛说话那么大声?江诚,以后不许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