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库亚的人明明人数占优,还有三个刀枪不入所向无敌的“圣人”,此时却被几个老人和女人包围,这画面实在有些可笑。
蓬赫心里又叹了口气,冲芮钢峰施礼问道:“听说贝山族的也有前辈来了,想必这位就是芮钢峰芮先生。”
芮钢峰道:“哦?你认识我?真是稀奇,你们伊塔库亚的人,也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蓬赫道:“贝山族术法诡异,在丛林里来去无踪,我们与贵族打了数百年的交道,岂能不知?”
又问:“杀我们圣人之前,有两个人曾经与它有过正面交锋,江先生肯定是其中之一,不知道另一人是谁?”
菲欧娜忙道:“是我!是我!”
蓬赫打量着他,脸上泛出惊讶,问道:“银发?难道您就是菲欧娜小姐?这位想必就是希瑞拉小姐。”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瞧着江诚说道:“鼎鼎大名的维切尔小姐,都不远万里赶过来帮忙,江诚,你到底有什么能耐?看来我们确实到了亡族的时候。”
江诚耸耸肩,无奈地心想:这你就真的误会我了,两位大小姐真的不是我请的,纯粹是因为她们太过暴力!
经过几句简短的对话,伊塔库亚的人都静下心来,仗着有圣人在身边,他们渐渐有了底气。
一人道:“蓬赫,说什么丧气话,我族屹立千年,岂是这几个人随便就能亡的?难道你想叛族不成?”
另一人也道:“对!我们跟他们拼了,也未必会输!”
说着,三个药人便带领不同的人,分三个方向突围出去,唯有蓬赫对江诚对视着,谁都没有动。
气劲纵横,树枝落叶乱了一地,药人横冲直撞,势不可挡。
菲欧娜、芮钢峰等人自然不敢与药人硬拼,当即撤身后退,依靠这树木掩护,不断与药人周旋,林子里顿时出现杂乱的声音,巨木摇晃不止。
喊杀、打斗的声音渐渐远去,江诚与蓬赫仍然没有动。
江诚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动手,也不逃跑?”
蓬赫摇摇头道:“我在想,你到底会用什么样的策略。”
江诚道:“你想的结果是什么?”
蓬赫道:“你们两人一组,其中一个必然有办法与圣人周旋到底,另一个人会在中途离开,我的族人不是那人的对手,不敢追过去,于是你们就会有四个人,同时对付一位圣人,菲欧娜小姐既然能够硬抗圣人攻击,焦作鑫先生要将它捆住,应该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江诚道:“你很聪明。”
话音落下,蓬赫终于动了,他的身影在林子里四处乱窜,以极快的速度在树木之间反复跳跃,绕到江诚侧后方,当头一拳。
他的拳路与他的族人没多少区别,只有单纯的力量和速度,直来直往。
江诚把身子往右稍挪半步,钢铁假肢抬到左肩上,随手一抓,稳稳抓住蓬赫的拳头。
蓬赫再度变幻方位,再出一拳,又是同样的结果,而江诚的身形没有任何变化。
当初江诚还没进入宗师境界时,他就能打败宗师,蓬赫也不过是宗师中期境界,江诚单手就能秒杀他。
但他并不急着这么做,他很想知道,这位看起来有些脑子的伊塔库亚人,临死之际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江诚又抓住一拳,问道:“徒劳无功,你这是何必?”
蓬赫继续变化位置,说道:“我的先辈们,为征服而战,我的族人们,为仇恨而战,我,为尊严而战!”
“尊严?”江诚道,“是什么样的尊严?”
蓬赫道:“我的族人们,数百年来,不断欺辱邻族,早就惹得天怒人怨,近些年来,他们与恶人合作,又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败亡早就已经注定。”
江诚道:“这跟尊严又有什么关系?”
蓬赫道:“我只想战死!”
他的手臂忽然一扭,从肘部整个断开,上半截还留在江诚手中,下半截中却多处一柄利剑,这利剑原来是藏在假肢之中。
这一招猝不及防,江诚也未能反应,那剑正中他的后心。
“你的确强大,可惜你大意了,我或许不需要……”蓬赫正说着,赫然发现自己的剑刺的并不深,只是划上了些许皮肤而已。
“你……你……”蓬赫不可置信地后退着。
“我什么?”江诚缓缓转过身,“你觉得你不需要战死?”
蓬赫不敢答话。
江诚冷冷地道:“你看到了我,我千锤百炼刀枪难入的身体,这是你们伊塔库亚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们拼命改造身体,拼命制造药物,就是为了获得这样的力量,对吧?”
蓬赫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江诚满眼愤怒道:“可你们花了千年的时间也做不到,你们耗费无数次心血,得到的却只是被你们奉为‘圣人’的怪物!连你们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丑陋魔鬼?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吗?”
蓬赫颤抖着,逐渐低下头。
江诚厉声道:“因为你们不走正道!因为你们都是卑鄙无耻的怪物!因为你们骨子流着肮脏不堪的血!你要尊严,你要战死,我还真以为你要光明正大!结果是什么?你用的还是卑鄙无耻的偷袭!”
“想要尊严就来君子之战!你的剑藏在你的骨子里,这就是你的贱!”江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想我刚才还想把同情留给你,真是可笑!”
蓬赫嘴唇剧烈颤抖,眼中激动不已,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扑通跪倒在地,哽咽着道:“是……是我错了,请你杀了我!”
江诚鄙夷地瞥视着他,将他的半截手臂扔在地上,说道:“你的族人,曾经提醒过你们,叫你们不要与我为敌,这件事你知道吗?”
蓬赫定定神,说道:“我知道,但当时我只是以为,你的确很强,但不见得真能对我们产生多大威胁,所以我没放在心上,不过,当我听说帮你的人是维切尔小姐时,我已经预料到,离由的话,没有错。”
江诚冷哼一声,问道:“想活下去吗?”
蓬赫茫然道:“什么?”
江诚道:“在我的印象里,你们伊塔库亚的人,全都是恶徒罪犯,全都该死!不过既然你们还有像你,像离由这种有点良心的人,我愿意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
又叹道:“我再怎么有仇恨,也不可能灭了你们全族,你可以活下去,带领你们剩余的族人,尝试新的生活。”
“好!我……我求你让我活下去!重新做人!”蓬赫道。
他想了想,又道:“你应该也需要情报,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能给的不多,我们的身体里被下了禁制,泄露秘密就会死!”
江诚对他施展了“失魂引”,搜寻到地图、药材和宝物的收藏地点,但关于山顶结界内的东西没有找到。
又拍出一掌,蓬赫身体内下了禁制,说道:“我还要去你们族内,没空带你走,你自己去找显族人投降,只要你能活下去,我不会再伤你。”
“是!”
蓬赫说了一句,步履蹒跚地向前挪动,偶尔走几步还会摔倒。伊塔库亚的人对身体改造后,多是通过胸口那团特殊灵气操纵假肢,灵气被封住以后,他们寸步难行。
还没走上几步,林子里传来几道枪声,蓬赫不用看就知道,又有一位圣人被剿灭。
不多时,几道重重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在呼喊:“蓬赫!蓬赫!你怎么样了!”
剩余两只药人和五名武者急匆匆地赶来,却只见到江诚一人,地上的尸体中却并不见蓬赫。
“他人呢?你杀了他?”一人指着江诚问道。
江诚道:“还是先照顾你自己吧!”
说着周围又是几道“簌簌”的声音,菲欧娜、焦作鑫等人去而复返,又将伊塔库亚的人团团围住。
剩余这些人本身修为就不高,脑子也没有蓬赫那么好使,早就乱了方寸,他们的存在本来就是辅助药人,帮药人解除控制类术法或者武器,有时充当眼睛作用。
如今他们的战力几乎等于没有,追又追不到,不小心就会被对方围剿,支援如果赶不到,他们只能等死。
“跟他们拼了!”伊塔库亚的人喊道。
话音刚落,先动的却是江诚和菲欧娜,他们各自展开拳剑,攻向其中一人。两只药人拦住他们,直拳砸向他们胸口。
江诚心知支援随时可能会来,不敢与药人硬拼,当即收招,采用灵巧身法游走。尹流烟和希瑞拉担心他们受伤,也加入战场围攻药人。
药人力量强速度虽快,却缺乏应变招数,只懂得直来直往,在四个人的轮番配合攻击之下,它们只能原地打转,丝毫摸不着对手。
伊塔库亚的武者们高喊着拼死一战,却只敢躲在药人的庇护之下,颤颤巍巍地防备三位老者的突袭。
焦作鑫等人不敢拖延,各自使出绝学。焦作鑫使鞭,芮钢峰远程施法,利为空直接用拳。
他们都是宗师巅峰境界,气劲术法逼近,把药人的战圈进一步压缩,伊塔库亚的人紧紧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