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的女人最美丽,江诚对着尹流烟端详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尹大小姐,你的确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可惜……”。
  尹流烟问:“可惜什么?”
  “我问你,你尹家与汤家比起来,如何?”
  “各有所长,但军方代表国家,我们尹家不敢与之相提并论。”
  “所以,可惜的是,汤大小姐跟我走得很近,他们家似乎也有同样的意思。”
  “你接受了?”
  江诚微微一笑,说:“我不喜欢接受任何限制。”
  尹流烟也叹了口气,说:“果然可惜,可惜我们尹家,也不喜欢依靠外人。”
  江诚摊摊手道:“这么说,谈崩了?”
  “江先生,你打伤我尹家弟子硬闯我尹家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尹流烟起身,把手一挥,“请吧。”
  江诚说:“最后问一次,你们确定要放弃这个机会?”
  尹流烟道:“机会需要自己争取,用暴力推倒一个男人,我尹流烟更感兴趣。”
  江诚走了许久,尹剑风满是伤痕的脸上仍然忿忿不平,说道:“姐,你干嘛放他走?这个江诚真不是东西,居然敢那么说,连你他都不看在眼里。”
  尹流烟道:“你是在嫉妒我说要用我自己,招他做尹家的女婿,对吧?”
  尹剑风不答话。
  尹流烟又道:“学着点,小弟,别人既然敢独自闯进来,就冲这份胆魄,我们便不能以小人待他。”
  “是。”尹剑风道。
  ……
  幽暗的丛林之中,木质祭台上盛放着香炉,点燃的三炷香升起的都是绿色烟雾。香炉旁有两条不知是何种材料制作的长腿和胳膊,外形与人的手脚没有任何区别。
  另外还有一柄剑,和一张面具,朝下放置的面具之中,放有一颗直径三厘米左右的绿色珠子。
  蓬木口中念叨着不知是何种语言的声音,围着祭台左转七圈又转七圈,把手中各色的香料尽数撒在祭台周围。
  他给祭台磕了七个响头,然后五体投地地趴伏了很长时间。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和轮子滚动的声音,徐连推着徐路长畏畏缩缩地走向祭台,两名伊塔库亚的武者跟在他们身后。
  “你想好了吗?”蓬木趴在地上说道,“经受此法,你便是我族子民,生是我族之魂,死是我族之鬼,连你的姓氏以后也不可再用。”
  “我想好了,”徐路长说,“只要能赐予我力量,打败江诚,日后我尹家都属你伊塔库亚族民。”
  徐连糊涂窝囊了一辈子,此时反倒清醒过来,劝道:“儿啊,我们虽然已经被赶出徐家,可祖宗的血脉千万不能放弃,也就二十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我们还会回去的。”
  “混账!”徐路长骂道,“你当了二十年的太监,受了二十年的嘲讽,连你老婆都看不起你,你难道还想忍下去?现在连徐家都已经彻底抛弃了你,是他们江家造成了现在的一切,你居然要放弃报仇!”
  “报仇有很多种办法,只要杀了江诚,什么都好说,可我们不能连祖宗都不认!”徐连道,“如果你非要这样,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我徐家也绝不可改成他姓。”
  “看不出来你倒是有点志气,希望你这份忠诚能保持到我夺回徐家的那一天!”徐路长冷冷地道,“师父,开始吧。”
  两名武者把徐路长抬到祭台上,平坦放置,仰面朝天。蓬木拿起长剑,放在绿色的烟雾上熏了熏,割破自己的手指,把鲜血滴落在面具之中的那颗绿色珠子上。
  绿珠左右滚动,使得面具也轻微摇晃着,“啪”,绿珠发出轻微的破裂声,光滑的珠子上出现裂纹,碎块被顶起,一个嘴巴占据了大部分体积,并且有利齿的小脑袋从绿珠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看,随即迅速爬出。
  那是一条不知是蛇还是虫的东西,十几厘米长,全身绿油油的,非常光滑,它头上隆起的部分看起来像一对角。
  “小虫”在祭台上到处乱爬,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完全不像没有脚的生物。它爬到徐路长身上,在伤患的膝盖处嗅嗅,又爬下祭台,似乎想远离包围它的这群人。
  碰到洒有香料的地方,它像触电一般颤抖,然后迅速回头,转到另一个方向。
  蓬木忽然大喝一声,吸引徐路长的主意的瞬间,“唰唰唰”极速出剑,速度快到徐路长一时都感觉不到疼痛。
  看到四肢离体鲜血飞溅,徐路长这才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疼痛,比膝盖被江诚打碎时还要痛苦百倍。
  徐路长痛苦嚎叫,仅剩的残躯不停地扭动,在祭台上乱蹦。
  “别动!”
  蓬木把徐路长的残躯按住,另外两个武者立即拿着特质的胳膊和腿脚,堵住徐路长身躯上的断口。
  假肢与断口完全吻合,分毫不差。
  “小虫”还在四处寻找突破口,鲜血流下祭台之时,它忽然停下,身体扭曲,奇怪的脑袋转向祭台。随即他如闪电一般爬过去,张开嘴把留下来的鲜血喝了个精光。
  它顺着血迹往上爬,看到断落的四肢,毫不犹豫地用它带有利齿的嘴撕咬过去,眨眼般的功夫,它便钻进了断落的胳膊之中,身子整个没入。
  只一小会儿的时间,第一条胳膊便被它啃食殆尽,连骨头都不剩,但令人奇怪的是,它身体丝毫没有变大。
  蓬木手里抓着面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小虫”,待它啃食完四肢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面具猛地盖住“小虫”。
  他口中念念有词,腾出来的那只手在半空中飞速写划,绿色烟雾化作一个个特殊的字符,钻进面具下面。
  “小虫”显然在剧烈挣扎,它的力量大得出奇,几乎要顶开蓬木死死压着的手,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蓬木翻开面具,面具上多处了一层绿色薄膜,“小虫”安静地躺在里面。他把面具盖在徐路长脸上。
  徐路长又开始剧烈挣扎,脑袋起起伏伏,后脑勺发疯似地往祭台上磕,他的喉咙不住地蠕动,青筋暴起,异物顺着他的血管在全身四处乱爬,最后停留在丹田部位。
  丹田部位的皮肤变成一大片绿斑,许久才慢慢消退,与此同时,四肢断口之处,有无数根亮晶晶的丝线生出,与那四个假肢连在一起。
  过了三天三夜,假肢与身体完全重合,连皮肤变得与寻常无疑,丝毫看不出有切断过的痕迹。
  徐路长仰望着天空,从来没有合过眼。
  ……
  汤琼英告诉江诚,徐家已经宣布了新的继承人,并且与徐连父子彻底脱离关系。江诚医治好徐连以后,第二天父子两就离开了汉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
  那天在徐家出现过的三名武者,以及其他几个可疑人物,也跟着徐连父子离开。
  “难道是我低估的徐路长?还是他们又在打别的打算?”江诚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江诚还是更相信徐路长会回到汉门,因为绯红之月的杀手没有动作,伊塔库亚的人也不可能放弃复仇。
  三方势力一起消失,多半也会同时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有了新的计划。
  江诚还是不方便进行第三次“百世灾劫”,晚上继续修炼拳招法术,白天抽空去上上课,或者去试验室待一阵。
  公共教室里,众人看到江诚难得来上一回课,纷纷出言调侃。刘玉华坐在最后一排,他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看到江诚向他走来,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嗨,诚哥,您老也来上课啦,难得,难得。”刘玉华战战兢兢地打招呼道。
  “是啊,学生嘛,当然是要上课,”江诚拍拍刘玉华的肩膀,“怎么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没有没有,”刘玉华努力挤出笑容,朝四周瞅瞅,“诚哥,你跟青玉老师的时,我可是半个字都没跟人说过,就怕给你惹麻烦。”
  “是吗?”江诚说,“你不提我倒忘了,我好像看到过一个帖子,上面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出了我跟青玉姐的关系,那个人好像对我非常熟悉。”
  刘玉华立马举起手,说:“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发誓。”
  “是不是你也无所谓,我是来问问另一件事,最近我认识了一位尹公子,他跟我说,有人给他打过电话,那个人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你说,那个人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
  刘玉华差点当场跪下,道:“没有意见,绝对没有意见,诚哥,我向你保证,那个人对你绝对没有意见。”
  “哦,还有呢,就是导员上次找我谈话以后,没几天,有几个人找过我的麻烦,听说是一个匿名电话叫他们干的,你说,打匿名电话的人会是谁呢?”
  刘玉华知道瞒不住,哭丧着脸小声求饶道:“诚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江诚说:“我的性格你也了解,我喜欢公平,这种事,你说怎么处理?”
  “诚哥,真的对不起,每个月要还你那么多,我现在真的很缺钱。”
  “那就拿车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