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已经死了,孤儿寡母守着几亩薄田,又带孩子又耕田,她压根就忙不过来,除了死死咬住喻文墨不放,她别无选择。
  选择性的忽略了那祈求的眼神,村长夫人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小声的耳语道:“你别摇我,我男人才是村长,你先听听他怎么说。”
  这态度,是摆明了不愿意再继续掺和下去,这到时候要是真的招来了官府,这件事很容易会穿帮,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就不好说了。
  “行了,这件事儿大家各有各的说法,我也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大家是一个村的,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真把这件事儿已经闹大了,咱们村民脸上也挂不住。”
  村长说着,还不停地给王家媳妇儿递眼神,他摆明了是想息事宁人,翻篇把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我看这件事儿就这样算了吧,王家媳妇儿以后你也别拿这件事情说事了,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一旁的王家媳妇儿听到这话,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村长给了她一个台阶下,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既……既然村长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多追究什么了。”王家媳妇儿说着,愤恨的瞪了顾以沉一眼,她好好的如意算盘,都被顾以沉毁了。
  “虽然说我不追究不让你赔偿,但是你见死不救,这是事实,如果不是你冷眼旁观,我男人根本就不会死!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明明会医术却见死不救,你太恶毒了。”
  这是王家媳妇儿离开的时候说的。
  虽然她走了,可她说的那些话却深深地印在了村民的脑海中,村民离开的时候,看着喻文墨的目光晦暗不明。
  这件事虽然被摆平了,但是喻文墨也一直被舆论困扰。
  自那之后,喻文墨不出门都还好,一出门便会遇到许多异样的眼光,甚至当面被七大姑八大姨评头论足。
  谣言愈演愈烈,颇有当年,原主刚刚被传出是不能生育的石女的架势,要不是因为心理承受能力强大,她早就和这些人打起来了。
  这些天,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喻文墨一直待在屋子里,本来想好好清净几天,却被顾以沉拉了出去。
  顾以沉站在门口,看着喻文墨有些困倦的脸色,牵强的笑意里却让人读出了几分忧心,他轻声劝说着:“出去走走吧,你已经许久未出门了。因为躲避流言而把自己闷在家里,这可不像你。”
  不像她?
  所以她该是怎样的?奋起反抗,拼命澄清?喻文墨有些慵懒的抬眸,很不愿意的摆了摆手:“算了吧,懒得动,你要没什么事儿就别来找我了。”喻文墨说完,扶着门的手已经打算关上了。
  顾以沉态度坚决,他的脚卡在门口,不管喻文墨怎么动都无法把门关上:“等等,今天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出去吃。”
  两个人对峙一番之后,喻文墨最终还是放弃了。
  为了逼她踏出家门,居然还不做饭,让一家子都饿着,顾以沉也是个狼人。
  喻文墨妥协的看了顾以沉一眼:“好好好,服了你了,我出去还不行吗?等我换件衣裳。”见他迟疑的收回了脚,几乎是收脚的同一时间,喻文墨就很不客气的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顾以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待在门口,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喻文墨打开了房间,她穿上了她的麻布衣服,一脸无语的看这个顾以沉。
  “走吧,我们去村口的小酒馆吃点东西。”顾以沉转身走在前面,带着喻文墨走着。
  我们?喻文墨突然发现事情好像不简单:“就我们两个?不带阿初和顾以清吗?”
  走在前面的顾以沉闻声,回眸看了她一眼,勾唇莞尔一笑:“嗯,就我们两个。”
  唇角的弧度似乎昭示着主人心情的大好。
  喻文墨一听,顿时就不干了,双脚站在了原地,像是生根了一般,怎么都拉不动:“那他们吃什么?”
  “我们打包带回去。”
  言罢,顾以沉直接牵起喻文墨的手,将她扯入了自己的怀中,俯身,率先在她耳边咬耳朵的轻声说了一句:“不许拒绝。”
  像一个小朋友被牵着走的喻文墨一脸的生无可恋,她怎么觉得,顾以沉就是故意的?她好像是掉进了顾以沉挖好的陷阱里了。
  不过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半炷香之后,两个人来到了村头的小酒馆,选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后,老板便上前问道:“两位客官要吃点儿……喻、喻喻文墨?!”
  闻声抬眸,喻文墨看了一眼情绪变化很大的酒馆老板,有些无奈,这么多天了,这些人还没有把那件事忘记,喻文墨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烦躁。
  顾以沉看清了喻文墨脸上的表情,伸手抓住了喻文墨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安抚性的冲着她微微一笑:“想吃什么?”
  经过那天晚上美丽的意外之后,顾以沉似乎变得爱笑起来了。不得不说,他笑起来当真是如朗月入怀,好看得紧……等等,她在想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儿?
  思及此,喻文墨脸上的表情一僵,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
  她别开了视线,刻意无视了顾以沉灼灼的目光。
  她的小动作被顾以沉收入眼底,顾以沉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之色有些明显,然而一转头,那抹失落便转瞬即逝:“一盘青竹鳕鱼,二两竹笋炒肉,再要两壶……”
  “——酒。”在顾以沉即将脱口说出清茶二字时,喻文墨打断道。
  酒馆老板抹着额头上的虚汗,留下一句话便走了:“呃……好,好嘞。”
  然而老板一转身,往身后瞟了一眼,不由得小声的嘀咕道:“装什么阔,顾家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还盘盘菜都吃肉,啧啧!”
  一刻钟之后。
  好不容易等来了热腾腾的菜,还没吃几口,喻文墨便从菜里找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东西,黑不溜秋的长长一条,还带着许多个触角,明显是只虫。
  这是……?胃里翻涌,泛起一阵恶心,喻文墨将菜里的蜈蚣夹了起来,神色晦暗不明,直接招来了酒馆的老板。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拿这蜈蚣充量吗?”喻文墨的神色不善,她将蜈蚣夹起来吊在半空中,末了,有些愤怒的将筷子拍回了桌上,“这饭我也是吃不下去了,直接退钱吧。”
  喻文墨的神情淡淡的,赃物就摆在这儿,除非这老板眼瞎,不然也不会反驳她。一旁的顾以沉皱了皱眉,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他看着老板,等待着老板的回答。
  可喻文墨和顾以沉到底是想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些人脸皮的厚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