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大雪纷飞如鹅毛。
  回到弹丸村的第二天,小碧莲就找上门来了。
  刚刚下榻的喻文墨,还没有开门迎接今日的瑞雪丰年,就听到了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
  “诶,喻文墨你在不在,开下门。”
  带着说不清的熟悉感的声音传入耳中,喻文墨转身一看,却发现端着一个崭新的碗的小碧莲站在门口。
  不得不说,这个童养媳还真是会穿衣服,大冬天的要漂亮,整张脸冻得通红,白里透红的岛是带了一丝别样的滋味。
  哪怕不想理会小碧莲,做人应有的素质,礼节还是得有的。喻文墨嘴角扯出一抹,还算是友好而且礼貌的笑:“你有什么事吗?”
  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事情之后,喻文墨对面前这个女人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她下意识的大步走到了小碧莲面前,想要阻止她进来。
  “喻姑娘,我这次来只是为了给你送一碗姜汤。”小碧莲递出了自己手中的碗,碗里的液体隐约冒着热气,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散发着一丝温度。
  “你看这大冬天的前不久你才落了水,喝点姜汤可以驱散体内的寒意,若是生病了,这冬天可不好找郎中啊。”
  落水?小碧莲是指……浸猪笼那事儿?
  啧,这都快多久了,咋不当时就送过来呢。
  看到这一幕,喻文墨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她可不相信小碧莲有这么好心,居然特地过来送姜汤。
  “还是不用了吧,落水而已,我没什么大碍。”没有丝毫犹豫的,喻文墨拒绝着。
  即使是碰了壁,也没有放弃,小碧莲坚持不懈地递了递自己手中的姜汤:“我知道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太好,这次我是特地过来赔礼道歉的,还希望喻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这只是一碗姜汤而已,你现在喝了也能暖和暖和身子,喝不完也可以给顾以沉啊。”小碧莲见喻文墨没有丝毫的动摇,有些迫切地往前走了一步。
  看到这一幕,喻文墨心中一凛,明显感觉到了小碧莲的不对劲。
  只是为了找借口把姜汤给顾以沉吗?
  其用心,实在可疑。
  但是,这大冷天的,她实在不想和小碧莲多做纠缠,只想回到房间里好好暖暖身子。
  可不等她出声拒绝,小碧莲已经走了进来,她将姜汤放在了院子里的地上,一脸殷切的看着喻文墨,希望她能把姜汤喝下去。
  算了,喝个姜汤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对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喻文墨大步走了过去。
  然而,等她的手才刚刚碰到装着姜汤的碗,脑子里便响起了502系统的声音。
  “宿主,这碗姜汤有毒,喝不得。”502系统的声音有些冰冷,带着机械的嗓音。
  听完这番话,喻文墨手上拿碗的动作几乎是微不可查的轻轻一滞。
  旋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她端起了碗,可再抬眸时,喻文墨看着小碧莲的目光都变得冰冷了几分,这天寒地冻中,喻文墨的视线和这冰凉的温度有的一拼。
  零度冰点。
  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隐约还带着几丝嘲讽,喻文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端来的姜汤,要是没什么事儿你就先走吧。”
  没有揭穿,喻文墨更没有着急撕破脸,只是催促着,让小碧莲赶紧离开。
  小碧莲的本意是要看着喻文墨将姜汤喝下去,再离开的。可是现在,喻文墨脸上已经闪现出了一亩不耐烦,她看见喻文墨点头应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多做纠缠。
  喻文墨一直不停的赶人,小碧莲也只能就此作罢。
  等小碧莲走后,喻文墨转身,随手将姜汤放在了堂屋里的桌上。打算先帮顾以沉看下院子里的菜田,再处理这碗有毒的姜汤。
  可喻文墨万万没想到,当她刚要走到菜田,身后却突然传出“砰”的一声响。
  这是……碗碎的声音?
  奇怪,放在桌上的碗怎么好端端就碎了?
  等喻文墨再次闻声转身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顾以初,已经端起了桌上那余温残留的姜汤,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阿初,不要!”瞳孔骤然一缩。
  喻文墨心中一惊,大步走了上去,她根本就来不及阻拦,下意识的抬手打翻了顾以初手中的那碗姜汤。
  然而,已经晚了。
  姜汤已经被喝下去了大半,顾以初看着喻文墨,眨巴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到了一阵窒息,他没有了力气直接软了下去。
  喻文墨见此,匆匆地抱住了顾以初:“阿初,阿初你感觉怎么样?”
  “文墨姐姐,阿初好、好难受……”
  咬牙,看着耳朵和眼角、嘴角、鼻孔,已然一出黑色的血的顾以初,喻文墨焦急的在呼唤502系统:“502,有没有解药,快给我!”
  “本机已经提醒过宿主汤里有毒,此毒入喉即发作,无药可解。”
  502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的,正如同此刻她凉透了的心。
  “唔……文墨姐姐,疼、疼,阿初好疼……”
  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躺在喻文墨怀里的顾以初感觉不到分毫温暖,生命与血液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喻文墨就这样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顾以初在自己的怀里,没了声息。
  活了这么多年,杀过那么多人,手上沾过那么多血腥的特工喻文墨,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原来死亡,是这么让人痛彻心扉的一件事。
  还在后院忙着耕地的顾以沉,也听到了前边院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当他丢下工具匆匆赶到的时候,便看见了躺在喻文墨怀中面色发紫,早已没了呼吸的顾以初。
  那一瞬间,顾以沉的身体僵硬了,他就站在不远处,目光呆滞的,望着躺在喻文墨怀里的顾以初。
  这个冬天比想象中的要冷,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上。
  如果和喻文墨在一起的代价就是顾以初的生命,那么顾以沉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无可救药的喜欢过喻文墨。
  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尽管顾以初是个痴傻的孩子,可他依旧那么乖巧,惹人怜爱。
  他前不久还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糯糯的喊着哥哥,可如今,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顾长卿走了,顾家,便由他顾以沉来担起,顾以清进京赶考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音讯传来,顾以初,——这个傻三弟,是现在顾以沉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