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来啊,我奉陪。”将喻君九一扒拉,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喻文墨的眸子彻底冷了下来。
  眼底的寒意,由肤入骨,透骨入心,如春寒料峭,极寒冰雪。
  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店老板气焰格外的嚣张,甚至都忘了正事儿了,扯起嗓子就嚷嚷道:“来人哪,给我把他们……!”扔出去。
  “怎么了?”
  人未至声先闻。
  蓦地,一道身影闯入了喻文墨和店老板的视线。
  一袭青衫,淡雅素白得让人顿觉眼前一片清净。就像是江南烟雨画的一抹留白,给人一种“陌上桑,公子无双”的温润如玉之感。
  这身青衫袖,并说不上华丽,甚至可以说是格外的朴素无华。
  但是,如此简朴的衣裳却穿出了高贵之感,也实属是有气质。
  干净,且温和近人,这是小小的喻君九对眼前的人的第一印象,当然,不是喻文墨的。
  只是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这人,在这之后,喻文墨现在满眼的只有又一次变脸,笑成一脸菊花的店老板。
  如果,变脸是一种技能的话,眼前店老板这种属性的技能肯定已经升到满级了。喻文墨这么想着,深以为然。
  “林……林老板。”
  见到眼前的青衫公子,如喻文墨所想,店老板又一次笑得满面褶子,灿烂如菊花,“这、这位小姐她……”
  正当店老板,想安下一个什么偷东西的罪名给喻文墨,以此为自己方才的失态找借口的时候。
  林木青却打断道:“姑娘,在下林木青,是天衣坊的老板。”
  “哦。”喻文墨听后,也没有自报家门,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很让人气愤的话,“不好意思,我不太想知道你的名字。”
  看着林木青面上微僵的笑容,店老板登时觉得升职的机会就来了,“林老板告诉你名字那是给你脸了,你这个女人简直是……!”不识好歹。
  “姑娘不想知道,也没有关系。”
  又一次的打断了店老板的话头,林木青抬手,拦住了几乎要抡起拳头冲上去的店老板。
  还好,林木青脸上的笑容只是微微的僵了一下,并没有到维持不下去的地步。只是那么一瞬间的龟裂,便恢复了公式化的微笑:“姑娘你只需要知道,在下是来为店家方才的失礼,给姑娘赔不是的。”
  难得有个明白人,可喻文墨却并没有领情,只是模棱两可的道了一句:“是他出言不逊,为何要你出面赔罪?”
  此言一出,店老板的脸都给气绿了。青红交加,一会儿黑一会儿绿的,就像是一个五彩缤纷的调色盘一般,好不精彩纷呈。
  在店老板看来,林木青能给喻文墨道歉就已经够不错了,她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简直就是不识时务!
  谁料,林木青却没有给店老板发作的机会,面上的笑容完美的几乎无懈可击,找不到一丝破绽和死角:“姑娘此言差矣,天衣坊所有员工荣辱与共,但,若是姑娘要店家亲自赔罪,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劝解误会。”
  深呼吸一口气,伸手不打笑脸人,喻文墨也把语气放尊重了不少:“误会?你确定这只是误会,而不是天衣坊员工的素质问题?”
  不咸不淡的反问,不卑不亢的态度,不轻不重的挑眉。哟,敢情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是个混过商场心理战术的老手啊。
  “是,这的确是我天衣坊的问题,所以,在下在这里,先给姑娘赔个不是了。”
  说着,林木青居然真的对着喻文墨和喻君九鞠了一躬,而后,他抬头,又补充道,“方才店家说的话,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哪怕姑娘不买衣裳只是看看,天衣坊的大门仍然敞开。在下可以向姑娘保证,日后,并不会有今日这样,对只看不买的客人拒之门外,甚至是恶言相向的情况发生。”
  凝眸注视着林木青良久,喻文墨突地笑了:“好,不愧是天衣坊的老板。”为人处事圆滑而不失分寸,还有担当和责任心。
  这句话没有任何讥讽的意味,更不是正话反说的讽刺。
  老板一职,共有三人,均是天衣坊东家的得力助手。
  在这三人之中,喻文墨只熟知冯纹,其他的两人只知道性别和年龄、名字、身份背景,压根就没有真正的见过面。
  果然,这些由他们筛选出来的,身家清白且有素养和受过一定教育的应聘者,没有让她失望。
  “姑娘过誉了。”林木青依旧保持着那完美无瑕的微笑,可是看久了却也让人觉得,这只是一种习惯性的表情。
  这个笑容并没有多少温度,但喻文墨却看得格外的顺眼:“林老板,方便问个问题吗?”
  林木青道:“姑娘请问。”
  “他——”喻文墨伸手,手指指向了林木青身后的店老板,目光却是直直的落在了林木青身上,“每月工钱多少?”
  侧眸,林木青微微一愣,好半晌才回答了这个不着调的问题:“十两五百钱。”
  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面额为十两的银票,外加一两的碎银子,喻文墨递给了店老板:“好。十一两,不用找了,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
  “……啊?”一个没有缓过神来,店老板懵了。
  不由分说的把银子塞到了店老板的怀中,喻文墨扯下腰间隐藏的玉佩,提到了林木青的眼前,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且清晰:“辞了他,给我换人。”
  羊脂白玉做成的玉佩上刻着的纹章字样,让视线聚焦在上面的林木青瞳孔微微一缩。
  每一个老板,在招聘面试过了之后,冯纹都跟他们说过一句话——若见带有雕刻天衣坊字样,玉佩角雕琢着鲤鱼形状的羊脂白玉玉佩的人,务必好生招待,一切听从持有玉佩者的指挥。
  当时,林木青还记得自己问了一句为什么,冯纹的回答却是,持玉佩者皆东家之人,见玉佩,如见东家。
  抿唇,林木青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商业化的假笑,他干涩的唇,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明白。”
  “不是,林老板,我才上岗没三四个月,为什么要辞了我啊?”店老板一听林木青答应了,顿时就慌了。
  他可不想丢掉,这个人人都艳羡的抢手金饭碗。
  没有理会店老板瞬间变得哭丧的脸,喻文墨带着喻君九走了进去,扔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记得回去跟他们说,以后天衣坊招人,不仅看能力学历,还要看素质品性。
  这些一样也不能落下,让人好好把关,员工素质低下对顾客恶言相向的这种情况,我不希望下次再出现。”不管是出现在谁的身上,这都有损天衣坊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