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盖主、武力值满分的武将中重臣,自然是联姻重点要拉拢的对象。免得顾景言到时候娶个重臣嫡女为妻,有兵权又有政权,两家结党营私可就对皇位有威胁了。
  收到邀请函的那一刻,顾景言心里就隐约猜到今晚中秋晚宴,肯定不会风平浪静。而抵抗婚约又不抗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请喻文墨到场,在皇上开尊口赐婚之前先下手为强,将人带来再求一纸婚约。
  毕竟,眼前的姑娘,才是他真正想娶的人啊。
  “没空。”喻文墨想也没想的答道。
  眉心微蹙,顾景言深呼吸一口气,将姿态放到了最低:“今晚就陪我一个时辰,好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是想请你去……”赴一个宴。
  顾景言心知肚明,如果他明摆着说是要去求圣上赐婚,商议婚事时日的,喻文墨绝对不可能跟他走。
  说来可笑,他顾景言堂堂镇国将军,铁血冷面,不近人情,却偏偏在喻文墨面前把姿态放低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卑微的程度。
  “不去。现在,离开天衣坊,离开我的视线,这是我说的最后一遍。”喻文墨丝毫不为所动。
  沉默。
  无言而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良久,似乎有漫长的两个世纪,又似乎仅仅只是樱花落下那短短的两秒钟。
  半晌,顾景言才轻声道:“……好。我走,你别生气。”
  可是,当顾景言刚一转身,小小的喻君九就扯住了他的袖子,扁着一张小嘴,可爱的五官皱巴巴的皱成了一团:“景言小哥哥,娘亲她其实很温柔很温柔的,阿九去劝劝娘亲,小哥哥你别生气,别走好不好吖?”
  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对于眼前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包子,顾景言眼底满是宠溺,蹲下身来轻轻的揉了揉喻君九的脑袋:“阿九乖,哥哥明天还会再来的。”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给他听,还是在说给他身后的喻文墨听。
  但是很成功的,喻文墨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背脊成功的微微一僵,美眸微眯:“阿九,回来。”语气已然有几分不悦。
  喻君九不愿,扯着顾景言的衣角死不放手。
  顾景言一点点的把那双肉肉的小手从自己的衣裳上扒开,转身便无言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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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顾景言的事儿,喻君九和喻卿七到现在都不愿意搭理喻文墨,两个小包子在生着闷气,喻文墨也心不在焉,无心再去看账本进项、画设计图什么的了,压根就没有灵感。
  索性,喻文墨心烦意乱的睡了一个午觉,直到暮色四合,快到了中秋晚宴的点,喻文墨这才慢慢悠悠,不紧不慢的更衣起了床。
  她提着一壶酒中仙,叼着一根顾景言离开时留下来的、用来贿赂喻君九的冰糖葫芦,悠哉悠哉的玉足迈着悠哉悠哉的步伐,轻轻的开了门。懒散的瞥眼。
  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祁钰凡在门口,似已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候多时,喻文墨吓得一个激灵,登时睡意全抛之脑后。
  喻文墨脚下的步子一顿,看见祁钰凡如见了鬼一般,她口中叼着的冰糖葫芦,差点儿没失重掉下去。她干笑了几声:“呵、呵呵,早啊……真巧。”
  为什么她一出天衣坊的门,门前就站着一个人?谁能给她解释一下?
  “不,并非巧合,本太子是特意在此等候喻小姐的。”祁钰凡唇角漾起职业性假笑,微微躬身道:“本太子就知道喻小姐会在天衣坊,以免喻小姐耽搁了时辰,本太子只好亲自来天衣坊守株待兔了。”
  喻文墨犹豫了一下,上前两步跟在了祁钰凡的身后,纠结了好久,她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殿下你……在天衣坊门前等了多久?”
  祁钰凡笑道:“自卯时起,便在门外候着了。”
  卯时起?那这傻小子岂不是干等了好几个时辰?嘿!都说这皇族的人最烦等人了么,怎么祁钰凡偏偏不一个样儿呢。
  想想如雕塑一般的祁钰凡,坐在豪华的马车里,满眼望穿秋水一般的伫立在天衣坊门前那么久……喻文墨莫名一噎,嘿嘿的讪笑道:“抱歉,让殿下久等了,我有午睡的习惯……”
  嗜睡这个习惯,是自从她怀孕了之后便有的。
  “无妨。”祁钰凡亦是一笑而过。
  就这样带着莫名尴尬的氛围,喻文墨跟着祁钰凡,一直走到了一辆马车的跟前,她随意地打量了下,发觉这辆马车,还真不是一般的壕。
  等到喻文墨上了马车,看到偌大的马车内的摆设、茶几、茶具、软榻以及写字台样样具备的时候,喻文墨心下不由得喟叹一声。
  啧啧,这么奢侈。一看就很祁钰凡。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下一秒,祁钰凡踏进了马车,声音随之响起:“不过,看喻小姐左手吃食右手酒,挺悠闲的。今儿中秋晚宴无数达官显贵要来,喻小姐不怯?”
  毕竟,跟在一国储君身侧,那可谓是万人瞩目。
  “怯?”
  喻文墨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一掀衣袍坐在了软榻上,顺带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殿下说笑了,我又不是来刺杀谁的,有什么可怯?”
  相处得久了,喻文墨对待祁钰凡的态度也就愈发随意了。再说了,权谋算计,虚伪奉承,喻文墨干那行的时候早已应对自如,又有何怯?
  “噢……信心不错嘛。”祁钰凡顿了顿,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喻文墨好些遍,才慢慢悠悠的道,“所以喻小姐打算就穿这一身,去艳压群芳?”
  字里行间皆是满满的质疑。
  喻文墨顺着祁钰凡的视线,看向了自己今日的衣着——淡绿色挺好的,简约又不失娇俏,而且可奔跑可弹跳,妈妈再也不怕我走路时踩裙子摔跤,最最重要的是,这是天衣坊居家必备出的新款式。
  穿上它,可以无声的给天衣坊打广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喻文墨看了他一眼,认真思索片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觉得还行。”
  祁钰凡黑着脸“呵呵”了一声,不再作答,而是侧过身在暗格中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喻文墨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手中的冰糖葫芦,正要抿一口酒中仙解解渴,却一把被祁钰凡,从马车一头拉到了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