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有些不敢看他,继续道:“我还查出了,医院的医生收了许多可妍小姐的好处,第一次换肾手术,是可妍小姐让医生不许抢救的,扬言要让夫人死。”
  毒妇之心,令人惊惧。
  “你先下去吧。”陆谨修面上看起来很平静。
  手下人正要离开,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还有一件事。”
  陆谨修眉头一抽,“说。”
  查出的事情每多一件,也代表着,他对苏一婉做出的伤害的事又多一件。
  “之前可妍小姐买通了一个医生,让他到夫人病房里实行不轨之事,让他事后一口咬定是夫人勾引他的。”
  陆谨修薄唇紧抿,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苏可妍面无表情的模样,对那件事似乎毫不在乎,连解释都懒得。
  其实,是因为她觉得,就算解释,他也不会信吧。
  “我知道了。”
  手下人离开后,陆谨修反复将手中的资料看了许多次,心沉入谷底。
  也怪他太轻信苏可妍,向来都是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对于苏一婉的解释,他却没有信过一次。
  在此之前,他不懂,到底是经过多大的煎熬折磨,才能让苏一婉对自己下刀的时候那么果断决绝,现在,他明白了。
  悔恨与痛苦席卷而来,陆谨修靠着椅背,感觉全身哪里都是疼的,尤其是心,疼得仿佛被硬生生掏出了一块肉。
  接下来的两天,陆谨修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公司没去,秘书来到他别墅,无论怎么按门铃敲门都没有回应,打电话也是关机。
  无奈,秘书找上了陆谨修的母亲,高知媛。
  高知媛得知陆谨修两天没去公司,眉头紧蹙,立即带人去了陆谨修的别墅。
  据门卫所说,陆谨修这几天都没出去,所以他定然是在别墅里。
  高知媛有别墅钥匙,一开门,里面显然把窗帘都拉上了,黑漆漆一片,浓郁的烟酒味道迎面扑来。
  高知媛眉头越皱越紧,冷声命令其余人:“你们都在外面等着。”随即一个人走了进去,把门关上。
  一进门,高知媛便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地上的酒瓶险些还把她给绊倒了。
  看着满地的烟头酒瓶,目光搜寻到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的陆谨修,见他衣冠不整,满脸颓废,左手拿着一瓶酒,右手还夹着一支没抽完的烟,高知媛心里更怒。
  “陆谨修,你这是在干什么?!”
  陆谨修眼皮子抬了抬,眼眸平静无波地看了一眼高知媛,缓缓抬手抽了一口烟,“您怎么来了?”
  他的嗓音沙哑得有些难听。
  “我不来,等着过几天为你收尸吗?”高知媛强压住怒意,坐在沙发上,哪怕周围一片狼藉,她坐姿依旧优雅,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陆谨修。
  “你不要和我说,你每天不吃不喝,沉迷烟酒,甚至连公司都不去,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陆谨修眸中带有沉痛,闻言头微低,眼睛闭上,“是我把她害死的。”
  “出息!”高知媛怒斥,“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一个女人罢了,你就是太感情用事!当初我让你不要总围着那个苏可妍转,你偏不听。早跟你说那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心机货。若不是你执意听她的,我现在孙子都……罢了!”
  到底是自己儿子,高知媛口吻缓和了几分,“总之都过去了。现在既然看清了苏可妍的真面目,直接让她滚也就是了。之后母亲再帮你物色个名媛,你这回绝对不可再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苏一婉既然死了,你就算再后悔也无济于事,给我振作起来!”
  陆谨修沉默地坐着,眼里一片死灰。
  没听见回应,高知媛有些来气,起身夺过他手里的烟酒扔到一旁,伸手把他拽起来,“给我恢复个人样,听到没?陆谨修!男人就应当以事业为重,为了一个女人弃公司于不顾算什么样子?”
  陆谨修看高知媛满脸恼怒,默了几秒,点头,“知道了。”
  “上去把自己收拾一下。”高知媛实在看不下陆谨修这幅颓废又邋遢的模样。
  陆谨修往楼上走去,看着他仿佛丢了魂的模样,高知媛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女人,竟然把她儿子折腾成这般模样。下回她定然得找个乖巧点的,别动不动就弄出点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陆谨修洗漱完,再下楼时,房屋已经被高知媛命人打扫干净了,半点烟酒味都没闻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过往都已成云烟。
  但那样刻骨铭心的往事,哪里是能说忘就忘的?
  陆谨修没立即去公司,而是先去了医院。
  还有一个人,他得好好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