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怎么能让苏南风背我,我坚定的拒绝,“我能走。苏南风,你不用这样。”
“你现在的状况如果硬要逞强,你会拖累我们的。你知道吗?”他像是背我一再的拒绝磨得失去了耐心,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要么我背你,要么我扛着你走,你自己选一个。你要是选不出来,我就只好自己动手。”
我被他吓到了,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最后只能怯怯的说:“那……你……你还是背我吧。”
“瑶瑶,对不起。”把我背上后,苏南风突然对我道歉。他的声音很低,情绪像也十分低落。
我知道他是在为刚才对我发火的事愧疚,可他真的不用这样。想到刚才的事,我也十分的抱歉,“苏南风,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固执了,你的选择其实是对的。”
我好像一直都是一个拖累。不太能搞清楚状况,也不会审时度势,更不懂看透人心。
如果没有我,苏南风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更不用在深夜背着我前行。
这样一想我更加愧疚,不禁又说:“苏南风,谢谢你。”
“瑶瑶,你不用这样客气。”他又有点无奈。
“恩。”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苏南风背着我,我的身体贴着他的背,我能听见他重重的呼吸声,也能感受到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这是我跟他第一次这么亲密,无关爱情,更像是一场可笑的逃亡。
他是喜欢我的,可我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给他想要的东西。
苏南风把我从医院救出来到现在,关于我的眼睛,他一个字都没有问过。我想他可能已经从帮助我逃跑的胡医生那里了解了情况,也有可能只是怕触碰到我的伤心事。我想告诉他如果有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可我却说不出口。
沉默着到了住处,苏南风已经精疲力竭。
我在房间里摸索着找到了杯子,试图倒一杯水给他。
他却拦住了我,“瑶瑶,我现在不渴。要喝水的话,我会自己倒。”
“苏南风。”我从他手中抢过了杯子,想跟他聊聊我眼睛的问题,“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这不代表我没有自理能力,也不代表我就不能做一些能力所及的事。”
“瑶瑶。”苏南风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些沉痛,“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他愣了一下,像是难以启齿,“我只是已经没有保护好你一次,我不希望你再受任何的伤。如果是那样,我会更恨我自己。”
苏南风的一番话没有使这个话题轻松起来,我听了,心里更加的难受。
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我的眼睛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你这样的话,我也很难受。上一次找你帮忙是迫不得已,我一直都感到很抱歉,我利用了你的感情。至于这次,跟你离开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只是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你不能……”
“瑶瑶……”在话说的越来越明白的时候他慌张地打断了我,“我知道的,我都明白。”
“所以你不需要愧疚。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苏南风,如果这辈子我还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你。如果以后有什么我能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可是,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期待。”
现在的我除了一个残疾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剩下。而我也不可能有机会恢复健康。这样的我又能帮助苏南风什么呢?我想苏南风也清楚这一点。可我还是大言不惭的说下了这些话,我想他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瑶瑶,你说的我都明白。”苏南风轻声说:“可是有些事,不是说不抱有期待就可以。你有困难的时候能想到我,这就够了,我很满足。至少对你来说,我是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然而这样的我其实只是个麻烦。苏南风却一点也不觉得,甚至很高兴我找他帮忙。
这是不是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为了这个人做什么都可以?
我已经不记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我丧失了许多的东西,我想或许有一天这些丢失的东西会被我一一找回来。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天,我希望还有机会报答苏南风。
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房顶上,异常的清晰,像是在预示着接下来到临的即将是一场可怕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