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感受他的温度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秒钟,这期间唐西雅甚至想到了所有的她和北烈寒之间的可能性,但是在他掰开自己手的那一刻,全部被否决。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诺大的一个房间瞬间变成了一个人,只是他身上残存的味道依然还在这个房间里停留。
  闻得到,触不到。
  “不会回来了,最后了,你还在骗我。”唐西雅自嘲般的笑了笑,继而关上了房间的门,回到了床上,睡觉。
  杀手一旦有了感情,连刀都拿不稳,更何况她是一个再俗气不过的平凡人呢?
  最后的最后,她只身一人躺在床上,心里缺不再残存对北烈寒的最后一点念想了。
  而这个夜晚,北烈寒果然再也没有回来,唐西雅其实睡眠很浅,有时候一个开门声都能把她给吵醒,可是这一天晚上她竟睡的出奇的踏实。
  转日,她早早的醒来,给唐毅然拨通了他的电话。
  显然,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等会儿去一趟公司,今天是你接手唐氏的大日子,千万给我记得。”唐西雅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操碎心的老母亲,就差在他跟前唠叨了。
  “接手唐氏?我说姐,你没搞错吧?那姐夫怎么办……我在美国的时候还以为你在和我开玩笑呢。”
  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他觉得一切都太过于突然,甚至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刚回国没几天的他还没有缓冲过来,就要面临担当如此重大的责任。
  放在谁身上,都会有点吃惊吧。
  一直以来,从事父亲的老路子其实都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但是唐西雅念叨的多了,似乎没理由去拒绝这一切了,毕竟她曾经还因为父亲的遗嘱而和陌生男人完婚。
  这么伟大的牺牲,唐毅然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了,潜移默化的,也对他产生了一种影响,觉得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跟你开这个玩笑吗?我是认真的,九点之前要抵达公司,听到了吗?”唐西雅继续道。
  唐毅然低垂着眉眼,“好,知道了。”
  这一句答允,似乎是极其不情愿,但也罢了。
  吃罢早餐后,唐西雅便出发去公司了,路上,李娴静的一个电话打来,百年难遇的。
  她这个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后,话语明显变得更加少了,唐西雅能够理解,便只尽好做女儿的责任,不过问其他。
  眼下她母亲问及公司的事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似的,唐西雅无任何隐瞒,说北烈寒愿意让位,一切都算是顺心顺意。
  再问起她同北烈寒的事情,便随便两三句搪塞过去了。
  挂断电话之后的唐西雅一路开去了唐氏,届时,唐毅然也是刚刚赶到,只晚了她一步。
  站在门口的保安已不是那天的两个人,唐西雅上前,睨了他们一眼。
  “新来的吗?”
  男人点头,没言语。
  唐毅然跟在唐西雅的身边,不时的打量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庞,自从离开美国之后完全的与国内的生活脱轨了。
  真要他管理,真不一定好过北烈寒。
  正思揣着的时候,突然碰到了一个男人,手中的资料哗啦掉落了一地。
  “对不起,我没有看……”唐毅然指着男人的手放了下来,继而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欸,你不是昨天那个安慰我姐的男人吗?”
  jack正蹲在地上捡掉落的资料,继而抬头,看到了两人,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唐西雅的身上,闪过一丝失落,“唐小姐,您来了,这位就是唐毅然先生了吧。”
  “嗯,是他,烈寒呢?”
  “北董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此刻他正在会议室里等候着,唐毅然先生直接过去就好了。”jack黯然了神色,言语之间似乎充满了些许的无奈。
  唐西雅点头,她不想见到他,昨天晚上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再碰面,也是徒增尴尬。
  何况他如果想见自己,也不会早早的就在会议室里等候了,所以她也不自讨没趣。
  尽管心里已经金星了一番心理活动,但是唐西雅的神色却依旧平静,“你随jack过去,我待会儿再过来,知道吗?”
  她总是不放心他,因此凡事都要交代的事无巨细才放心。
  穿上西装的唐毅然看上去到底像那么回事了,至少不再是以前放眼望去般稚气了,唐西雅站在他面前,低了他一头。
  “不要紧张,你在国外也呆了三年时间了,应该知道点为人处事了。”她踮起脚尖,为他整理着领结。
  “放心吧,还有姐夫呢,有他在,我不害怕!”
  唐西雅淡淡笑了,继而对特意站在一旁的jack挥手道,“你带他去吧,也该差不多了。”
  两人离开之后,隐隐约约的,她也听到了一些不满的情绪和言论。
  大都是关于唐氏换了个接班人的声音,许多人不同意,甚至是有些排斥的。
  不难想到,毕竟北烈寒在这个公司很多年了,论样貌和资历都完全太符合女员工们的一贯口味了,即使有些冰山脸,但是于她们而言,依然是充满诱惑的一个优秀男人的存在。
  已经没有意义了,唐西雅吁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九点四十,差不多了。
  从唐氏到民政局,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可是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打印离婚协议书。
  没有犹豫,不会再徘徊不前,这一次下了重大的决心,车子最终在民政局前停下。
  这个地方,她曾以为一生只会来一次,故事的最后,却败给了她的想象。
  办事的服务人员在看到她之后,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继而淡淡开口,“一个人吗?”
  “嗯。”
  “离婚还是结婚?”
  “离婚。”她终于抬起头,脸上面无表情的回答说。
  顿了片刻,她从包里拿出来两人的身份证递给女人,“先打印离婚协议书,回头他会签字。”
  这一幕,像是电影中女人闹脾气,然后愤愤的跑来离婚,尽管女人从头至尾都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看着她。
  毕竟谁能够想象得到,连办离婚手续都不愿意过来的人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