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只剩下秦骆舟和纪非雯,纪非雯一步三颤的走到秦骆舟面前。
  “我爸没几年好活了,你们怎么还不肯放过他!”
  她当初嫁进秦家,不就是为了让纪巍能安度晚年吗?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我当初只答应你放过纪非诚,不亲自去找你父亲,现在见纪巍的人是秦渐,我已经劝过他了。”
  秦骆舟青灰色的双目一派淡漠寂然,轻描淡写的语气浑然不惊。
  纪非雯往后趔趄了两步,秦骆舟他……他知道那天在书房发生的事了,也知道她跟秦渐说的话,他从头至尾都没想过要放过纪家!
  而她,不过是秦骆舟用来羞辱纪家,羞辱纪巍的一颗棋子。
  秦骆舟面无表情的说,“是你决定嫁给我,也是你在秦渐面前乱说话,说到底,纪巍是被你害了。”
  纪巍一路跟随秦渐到书房,秦渐勾了勾唇,往放遗像的书架走去,“秦家的书房外人是不能随便的进的,不过纪先生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当初我不同意你跟非雯来往,是你在我面前再三保证,现在……这就是你的保证?”纪巍语气缓慢的质问。
  秦渐从书架第三排靠右的位置取下几本字典,然后然书架的最里面拿出一副相框,递到他面前,“纪先生不着急先看看这个。”
  相框里是一个姿容姣好的女人的黑白照片,女人离开的时候还很年轻。
  纪巍的神色终于有了点不一样,他喃喃道,“穆萍的照片怎么会……”
  “她是秦夫人,是我和雨桐的亲生母亲!”秦渐一字一顿。
  看着纪巍错愕而又悔恨的神色,他平缓的唇角渐渐浮起一丝快意的弧度。
  “所以,所以你们让非雯……就是为了报复我当年和穆萍……当年我抛弃了她?”纪巍苍老而缓慢的嗓音越来越低。
  “我母亲跟你分开后抑郁症越来越严重,生下雨桐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没几年就撒手人寰,她不在了,你凭什么还活得好好的,膝下儿女环绕?”
  秦渐冷漠的声音咄咄逼人,像一支支锋利的箭矢正中纪巍的心脏。
  有一丝腥甜从纪巍的喉间溢出,浓郁而滚烫,他的胸口因急促喘息而起伏不平,因苍老而深陷的眼眶染上刺目的猩红。
  “你早就知道这些?你是故意接近非雯的?”
  秦渐唇线的弧度倏然放大,不怀好意的眼角微微上挑微眯着,他不紧不慢道,“小妈流产那天,我爸让她跪在这里替你赎罪,我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
  “哦,忘了告诉你,小妈肚子里流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最后三个字,秦渐恶劣的凑近纪巍的耳边,声音清晰而又发烫。
  纪巍消瘦孱弱的身形向后趔趄了两步,小腿磕在沙发上,直接瘫坐在上面,有一抹暗红色的浓稠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划出一抹血腥的痕迹。
  他含着血沫的喉咙声音开始含糊不清,“她已经,嫁给了你,你父亲……”
  秦渐将母亲的遗像重新摆回原处,放好字典。
  他漫不经心的神色有些冷意,“那又怎样?就算小妈嫁给了我爸,她自始至终……也只有我一个男人。”
  “噗——”一抹猩红从纪巍的喉间喷薄而出,空气间蓦地多了一股浓稠的铁锈腥气。
  他双目赤红,颤颤的指着秦渐,“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