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怪不得!
  云轻舞低低的笑了。
  “阿白师兄,你是否觉得师父宠爱于我,方会如此?错了,大错特错。”女子声音如同冬日寒霜,将阿白的心彻底冰冻了。
  “师父真正宠爱的人,是你。”
  “我贪玩也好,放肆也罢,他永远笑着包容。”
  “这乍一看,当是疼爱于我不舍得责罚管束。可为何对你便极重视于法术修行,日日训导?”
  “你知不知,我同你本没有这师兄妹的亲近关系,前世我曾位列上仙,彼时贪玩,我算过你的命,你苦于情字。”
  “想来正是为此,师父才想将你我二人束在一起,想办法要你称心如意。”
  “后来我偷偷外出,游戏人间,才发觉师父对我这玄之又玄的态度,根本就不是真的看重我。”
  “我难受极了,只觉得这世界都是虚渺。大抵天道浩荡无尽,拦也拦不住。师父强行违背天道把你我放在一处数千年我也没能喜欢你,反而对惊鸿一瞥的君玄烨动情。兜兜转转,终是逃不掉的。”
  云轻舞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音调时高时低。阿白感受得到她的怨。
  原来是这样的吗?
  阿白不敢相信,师父在他心中是为伟大的,怎么会是如此?
  “不!云师妹,我同你…”
  “不必再说了!我们,就此别过!”云轻舞甩袖,只给阿白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他的私心害了她,阿白知道这样做有违他修习仙道所感悟到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大抵是为情而生了些许心魔,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事。
  长此以往,必定成为一个堕仙。
  这不是他想要的,事情怎么成了这样?阿白心底满是凉意,凉透了他自己的心。反而叫他清醒了些。
  阿白也转身:“好,我尊重你。”
  两人各自腾云驾雾而去,碧安寺的众僧松了一口气。
  ……
  天还没亮,云淮还在睡。
  云轻舞看着他,丝丝点点都是心疼。
  她寻了马车,将云淮带上了漫漫旅途。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云轻舞只想逃离,往事叫她窒息。
  阿白没了消息,云轻舞反而放下心来。
  走走停停,光阴一晃而过。
  云淮比一般孩子长得快,云轻舞怕他被凡人敌视,故而几乎不曾多做停留,东奔西走,走马观花。
  红尘多繁杂,她只想要安生。
  几番考虑,云轻舞将云淮带去了海边一个景色优美,灵力充沛的孤岛上隐居了起来。
  附近偶尔也有官府坚实的船只经过,可是这孤岛附近暗涌不断,为保险起见是不会到那里去的。
  她教云轻淮习武识字,更是将自己的法术皆传授于他。到好像是忘记了前尘往事,重新开始了。
  可是流年渐逝,云淮一天一天长大,无法抵挡的是天生的血缘。
  也有些事情,云淮终究是要知道的。
  二十岁弱冠之年,云轻舞花了几天几夜,克制着心里的波涛汹涌,才将那些往事讲完。
  犹记当时他眼眸的红光,云轻舞反而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了。
  可自此以后云淮越发的沉稳了。
  也莫名的爱看海,什么都没有,安安静静的盯着日落西沉。
  云轻舞若是不去接,他很容易忘了回家。
  “娘,你说,爹现在过得怎么样啊?”云淮喜欢看海,一看就是半日。
  夕阳将整个海面都渲染成金色,微风轻抚,海面碧波荡漾,云轻舞总是想起那个黄袍加身的男子。
  “我也不知道。”云轻舞笑笑,“我怎么知道呢?”
  其实不止云淮,云轻舞也忍不住想君玄烨。
  可她始终没有去见他。
  云轻舞教云淮习剑,看他日复一日的身姿玉立,眉宇之间,又或者举手投足,愈发的像…
  云轻舞逼自己不去想,可思念无处不在。
  云淮在法术方面天赋极高,寥寥数十年,便修得了品阶。
  云轻舞越发觉得自己能教的已经没有了,也不知他是遗传了谁?
  恍恍惚惚,岁月无声。
  岛上待得腻了,她又带着云淮辗转去了很多地方。
  母子二人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像一阵留不住的风。
  可你若是真的思念一个人,山也是他,水也是他,花开是他,花落也是他。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她还记得他的诺言,可是若是已经空了怎么办?
  数百年光阴,君玄烨有没有等得倦了,重新投胎转世而去?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