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沐是被生生疼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窗外阳光明媚,一片静好。
  江晨沐伸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心里一片凄楚。
  她的孩子,没了……
  小宝也被送到了国外,她再也见不到了……
  闭上眼睛,江晨沐忍不住痛哭起来。
  因为她做的是最疼的人流,加上手术过程中失血不少,所以一连两天,江晨沐都躺在床上,无法下地。
  病房里寂寥安静,没人陪伴,更没人看望,只有护士列行公事的检查和送饭。
  她一个人躺了两天,第三天时,终于能扶着墙壁下地。
  腿间依旧疼得厉害,因为贫血,站直身体的一瞬间,她眼前就阵阵发黑。
  这身体,被折腾得太虚弱了。
  缓过了最初的眩晕,江晨沐想去倒杯热水来喝,刚拿起杯子,病房门就突然被推开了,两个保安冲进来,急匆匆道:“苏小姐手术大出血,急需用A型血!顾先生叫我们过来,带你去抽血。”
  江晨沐浑身发凉,忍不住冷笑:“我刚做了人流,本来就贫血,哪里有血给他抽?”
  保镖冷漠道:“这是顾先生的命令,叫我们必须把你带过去!”
  话音一落,两个保镖就直接揪住了江晨沐的手臂,拉着她往外走。
  江晨沐身体本来就还虚着,毫无挣扎的力气,只能由着自己被带到了手术室外。
  手术灯还亮着,表示里面的人还在手术。
  顾钧寒就站立在门口,旁边就是负责抽血的护士。
  他眉头微拧,略带几分急色道:“就抽她的。”
  护士犹豫了一下,看着江晨沐惨白的脸色,有些下不去手。
  “动手!我叫你抽你就抽,这是她应得的报应。”顾钧寒拧眉寒面,并不留情。
  两个保镖立即将江晨沐摁着坐在凉椅上,伸出雪白纤细的手腕,眼睁睁看着尖锐的针头,刺入自己的血管,抽出殷红的血来。
  一次抽完后,护士小心谨慎的开口说:“顾总,苏小姐手术需要不是这么一点血,您恐怕还是得找其他人来,才够。”
  顾钧寒勾起薄唇,笑意森冷:“不够就继续,对这种人,心软什么!”
  护士犹豫了片刻,但救人要紧,加上她也听说过,关于江晨沐六年前算计苏倩倩的事情,心一横,连续又抽了一管血。
  江晨沐眼前一片黑暗,面色发青,身体摇摇欲坠。
  一旁的顾钧寒却只是冷声下令:“继续。”
  冰冷的两个字,落进江晨沐昏沉的意识里。
  她忽然挤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感觉到自己的血又在被抽出,她嗓音虚软道:“顾钧寒,爱上你是我最后悔的事……”
  现在,她竟然开始后悔了。
  曾经六年的冷漠婚姻,六年的残忍的折磨,都没让她萌生出半分退意。
  但现在,感觉到浑身血液的流失,感觉到死亡的紧迫逼近,她……终于开始后悔了。
  “我真蠢……”
  惨白着脸,江晨沐喃喃说完最后几个字,意识彻底陷入漆黑,她身体一软,载倒在地上。
  护士握着针头,迟疑的看了看顾钧寒:“顾先生,这……还继续吗?”
  顾钧寒黑眸晦暗阴沉,薄唇紧紧绷着。
  这个女人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说,当初爱他,是个愚蠢的错误吗?所以,她现在,后悔爱自己了,要放弃继续爱他了吗?
  膝盖上的手指紧紧捏起,顾钧寒一字一句,森然幽冷,薄唇开合,却仍是那两个冰冷的字。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