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和你说话,你动了一下,医生说这是好兆头,说明你慢慢在恢复意识了。我很高兴,但随之而来的悲哀,也几乎将我的内心击溃。”写到着,苏悠暖的手有些微颤,她努力的握着笔,泪水不知道怎么的,将桌面的笔记,完全湿透。
  换了一张纸后,她继续写道。
  “我期待你的醒来,我也害怕你的醒来,这三年,我患了重度忧郁症,曾经七天七夜没有睡着,赤着脚站在桥边,想要自杀。”
  “谢谢你,顾北冥,我的生命是你给的,也是因为你,我多次止住这个恐怖的念头。医生说我想要康复,就必须远离你,见你快要醒来,我想,我也快要走了,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你,你会有更好的选择,孩子,我留给你,希望她能够成为你世界,最亮的那一束光。”
  最后一个字落下,苏悠暖恍惚的松开手,钢笔从桌面滚到了地上。
  窗边,适时透出了一道光,天亮了。
  她望着天边的晨曦,将记着这些字的那张纸撕下来,折成一个纸飞机,手用力向外一掷。
  飞机带着她所有秘密,迎风从窗口丢出,飘往天际……
  马路上,一个身影拖着行李箱,越走越远。
  她打算忘了曾经一切的羁绊,从头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很早就想去西藏看看,她会在那个地方,将他忘掉,顾北冥,希望你,永远安好。
  笑着流泪的苏悠暖,坐上了飞机舱。
  窗外的天空很美,每一道云彩,都仿佛有他的痕迹。
  从最开始来到高原的不适,到现在躺在草地闻着泥土的芳香,看着不远处的牛羊,她已经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
  想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天,依旧数不清。
  不知道怎么,内心不自觉的酸楚,苏悠暖红着眼沉思。
  忽然,身后出现的一个声音,让她眼神里的光芒开始闪烁。
  “说好一起走,最后却变成你一个人的不辞而别,我就这么有让你讨厌吗?”寒枭踩着松软的土地,走到她的身侧,与她一起坐着,说道:“哪怕不给我一点念想,也不至于断绝了关系不是。”
  “我只是想要安静一下。”苏悠暖看着脚边一株小草,有些紧张。
  “但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寒枭苦笑的看她,看她抬起目光,点了下头后,他摸摸她的蓬松的头发,微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当我的妹妹。”
  阿拉索村庄。
  苏悠暖来到这的第二年后,就有慕名而来的男人就踏破了门槛,想得到这个美丽天真姑娘的芳心。但直到她成了大家口中的大姐姐,也没有人见过她,和任何一个男人过于亲近。
  转眼间,都八年了。
  “下个星期,是他的婚礼,你去不去。”寒枭第三次到高原,带来的这个消息,让苏悠暖恍惚了很久。
  她的心中,除了他再也装不下别人了,不知道是从他的第一个吻,还是那一夜的血开始,她的内心,就已经深深刻下他的烙印。
  婚礼很热闹,她穿上寒枭给她准备好的礼服,走进了会场,即使是在角落,她也一眼看见了那个男人。
  顾北冥,和女儿在那里有说有笑,她不敢上前,去说一句,此刻,多看一眼,都变成一种奢侈。
  不安的坐在死角的位置,她远远看他,看他脸上的每一道岁月的纹理,看他眉间的每一个痕迹。
  她能够看的出,他脸上并没有那种开心,这种婚礼,他是不喜欢的吧。
  干嘛想这种蠢问题,深深吸了口气,苏悠暖抬头继续偷看,却发现刚才的位置,顾北冥和苏童童已经不见了。
  婚礼要开始了吧。
  苏悠暖拿起一个书,开始翻阅,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在无数个寂寞的时光,书籍,给了她无法言明的慰藉。
  “姐姐,你在干嘛呢?”声音响起那一刻,她就颤抖的合上书页,面前,苏童童瞪着大大的眼睛,纯真的像一张白纸的看着她。
  苏悠暖拥住苏童童的身体,无数情绪在心中酝酿,却无处宣泄。
  正是黄昏,婚礼现场的喧闹声已经变的很小,她一个个慢慢的在人群中走着,她以为,这一辈子,这就是最后的诀别。
  顾北冥,即将拥有一个全新的生活,苏童童,也会有一个很好的人生,顾北冥还算有心,将女儿照顾的很好。
  一切,都在自己内心的预计中发生,但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流泪。
  她努力的忍住,就在泪水将要收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她永世难忘的声音。
  “苏悠暖。”
  顾北冥在她身后,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