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眉虽说见识短浅,可脑袋反应是非常快的,否则也不会从一个卑微的小丫头爬到如今叶太太的位置。
当即就明白过来,叶少瑾给她下了一个套,登时面如死灰。
她咬碎一口银牙,又惊又怒。
惊的是叶少瑾心计深沉至斯,怒的是几年的朝夕相处换来的却是算计。
“你见过她对不对?绑架你的就是白城南对不对?”叶少瑾连声质问,目光逼人。
他的惊慌激动,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柳轻眉由怒转恨,眼珠子恨的发红,她怒极反笑,笑的凄厉道:“是,我是见过那个贱人,她和他的好哥哥白城南是没有死,他们俩双宿双栖,珠联璧合,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叶少瑾心口顿时一痛,可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只想要知道她还好好地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长吐一口气,脸上勾出苍茫又如释重负的笑来。
他这个样子更让柳轻眉妒火中烧,说出的话像是啐了毒的刀子。
“就算她活着也不会爱你!她爱的只有她哥哥,白城南,否则她明知你会担心她,怎么不给你留下只言片语?少瑾,你醒醒吧。”柳轻眉面目狰狞,泫然欲泣。
“闭嘴!不准你再说话!”叶少瑾狠戾的瞪向她,面色发白,闭了闭眼。
他不想再听柳轻眉说一句话,她每个字都向是刀子,刺激他不想去回想的事实。
下床,他穿上衣服。
柳轻眉拉住他,急问,“你要干什么去?”
“与你无关。”叶少瑾用力拉回衣袖,淡淡的甩她四个字,抬脚出门。
柳轻眉在身后凄厉怒喊:“你是不是去找那个贱人?”
叶少瑾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柳轻眉惊喜,以为他要留下来。
可喜意还未来得及爬上眼角,叶少瑾冰冷冷的字眼就如北极万年不化的冰渣一样传来:“以后再让我听到你骂她贱人,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柳轻眉身体一晃,面色惨白的跌坐在沙发上,眼泪簌簌落下,歇斯底里的对着叶少瑾挺拔的背影喊:“叶少瑾,你没良心!我为了救你连命都险些丢了,你就这样对我!”
叶少瑾脚步停也没停,柳轻眉心如死灰。
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从眼眶中夺出,诺达的屋内,只有她歇斯底里的痛苦声,没有人会在乎她。
眼中的凄苦慢慢的转为巨浪滔天的恨意,有一股毁天灭地的疯狂在她眼中渐渐聚拢。
她长长的指甲扣进沙发的木质扶手,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洁白的指缝流下。
白的手,红的血,有种叫人精心胆战的凄厉美。
既然怎么都留不住他,她用尽了手段他都不会为她驻足停留,宁愿去爱一个爱着别人,人尽可夫的贱人,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眼中的恨意疯狂闪烁,都是他逼她的!
叶少瑾一出门就叫副官备车去往白公馆,门口的守卫都已知悉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叶少瑾叶少帅,没人敢拦他,顺利的放了行。
一路心急如焚的走进白公馆会客厅,他强压下砰砰直跳的心脏,威严的问仆人:“白总统在哪儿?”
“总统在花园。”仆人恭敬的接过他的大衣军帽挂起来,道:“奴婢去禀报。”
叶少瑾心头一跳,鬼使神差的拦住,“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说完,便抬脚往花园的方向而去。
白公馆他太熟了,熟悉到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哪里有狗洞,他直觉,白城南此时一定和白予欢在花园。
压抑着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加快脚步朝花园走去。
灼灼春日,万物复苏,花园里的树木花草都发了新芽,嫩绿娇美,有股勃勃的生机,春意盎然。
白城南坐在园子中央的八角庭中,不急不缓的泡茶赏春,袅袅的雾气升腾,颇为诗意。
白予欢不在。
叶少瑾难掩眼中的失落,白城南斜眼看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一样,丝毫不感到惊讶,不急不缓的给他填了一杯茶,似笑非笑道:“叶少帅总是喜欢不请自来吗?”
他话里的揶揄之意明显,叶少瑾瞬间尴尬。
多年前,他每每想白予欢想的不行,白家人又拦着不让他见的时候,他就厚着脸皮爬墙来找予欢,被白城南逮住过很多次。
“白大哥,请您让我见予欢一面。”尴尬不过一瞬,他放软了语气,仔细听的话,几乎能听到他话中隐隐的哀求。
“予欢已经死了。”白城南连眼睛都不眨,语气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