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会稡》二十四卷(内府藏本)
国朝张远撰。案康熙中有两张远。其一侯官人,有《超然诗集》,别著录。
此张远字迩可,萧山人,由贡生官缙云县教谕。朱彝尊《曝书亭集》有《送远之桂林诗》,即其人也。是书采诸家之注而成,故曰《会稡》。其分析段落,训释文意,颇便初学。然不免寻行数墨。诗依年谱编次,与诸本互有异同,考核亦未为详审。
△《杜诗论文》五十六卷(内府藏本)
国朝吴见思撰。见思字齐贤,武进人。是编成於康熙壬子。据其《凡例》,盖拟举杜诗典故别为一书,名曰《杜诗论事》。故此编但诠释作意,谓之《杜诗论文》。夫笺注典故,所以明文义也。论事自论事,论文自论文,是已两无据矣。
而所论之文,又皆敷衍。即以开卷言之,《望岳诗》“齐鲁青未了”,正极写“望”字耳。其注乃云“行至於齐,初见岱色,及行至於鲁,岱色依然,故曰青未了”。《过宋员外之问旧庄诗》杜甫自注曰:“员外季弟执金吾,见知於代,故有下句。”其语已明矣。其注乃云“落到执金吾结”。如此之类,皆颇嫌於词费。《重题郑氏东亭诗》“华亭入翠微”句,《尔雅》山未及上曰翠微,古有明训。其注乃云“山曰翠微,秋山也”。如此之类,考证亦多未详。首列章法、句法、字法诸论。其三折句法一条,引“尘中老尽力,岁晚病伤心”一联,谓“尘中”字、“岁晚”字一折,“老”字、“病”字一折,“尽力”字、“伤心”字一折,已嫌破碎。又引“峡云笼树小,湖日落船明”一联,谓“峡”字、“湖”字一折,“云笼”字、“日落”字一折,“树小”字、“船明”字一折,诗家有是句法乎?
△《杜诗阐》三十三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国朝卢元昌撰。元昌有《左传分国纂略》,已著录。是书成於康熙壬戌。前有《自序》,称杜诗有因注而显者,有因注反晦者。一晦於训诂之太杂,一晦於讲解之太凿,一晦於援引之太繁。反是者,又为肤浅凡庸之词曰:“吾以杜注杜也则太陋。”其持论甚当。然其注如《四书讲章》,其评亦如时文批语。说诗不当如是,说杜诗尤不当如是也。
△《杜律疏》八卷(洗马刘权之家藏本)
国朝纪容舒撰。容舒有《唐韵考》,已著录。此书因顾宸所撰《辟疆园杜诗注解》繁碎太甚,又多穿凿,乃汰其芜杂,参以己意,以成是编。初名《杜诗详解》。后以所解皆律诗,又字字句句备为诠释,体近於疏,因改今名焉。
△《读杜心解》六卷(通行本)
国朝浦起龙撰。起龙有《史通通释》,已著录。其书虽总题六卷,而卷首分上下二册,不入卷数,卷一分子卷六,卷二分子卷三,卷三分子卷六,卷四分子卷二,卷五分子卷五,卷六分子卷二,实二十六卷也。自昔注杜诗者,或分体,或编年。起龙是编,则於分体之中又各自编年,殊为繁碎。如《江头五咏》,以二首编入五言古诗、三首编入五言律诗,尤割裂失伦。其赋及杂文,旧本皆系卷末,起龙亦散附各诗之后,如《杂述》附《送孔巢父诗》后,《秋述》附《秋雨叹》后,《祭房琯文》附《别琯墓诗》后,《说旱》附《大雨诗》后,《封西岳赋》附《赠献纳使田舍人诗》后,事尚相属。以《三大礼赋》附《赠崔国辅于休烈诗》后,因诗中有“谬称三赋在”句;以《皇甫淑妃碑》附《宴郑驸马宅诗》后,因公主为淑妃所生;以《华州试进士策问》附《洗兵马》后,因所问乃中兴之政,已为牵合。至以《天狗赋》附《灵湫诗》后,以《雕赋》附《义鹘行》后,以《画太乙天尊图文》附《李道士松树障子歌》后,则强缀之甚矣。自有别集以来,无此编次法也。其间考订年月,印证时事,颇能正诸家之疏舛。而句下之注,漏略特甚。篇末之解。缴绕亦多。又诠释之中。每参以评语,近於点论时文,弥为杂糅。与所撰《史通通释》评与注释夹杂成文者同一有乖体例。殆好学深思之士而不善用所长者欤?
△《类笺王右丞集》十卷、附《文集》四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顾起经撰。起经字长济,更字元纬,无锡人,嘉靖中以国子监生官广东盐课副使。是集以王维诗分类重编。五言古诗分十一门,七言古诗分六门,五言律诗分十一门,五言排律分八门,五言绝句分七门,七言绝句分五门。各为笺注,而以刘辰翁评散附句下。冠以本传、年谱。别以外编、遗诗及同咏、赠答、画评附后。其文集四卷则绝无笺注。大都区别繁碎,更甚於王洙之割裂杜诗、王十朋之窜乱苏集。如《清如玉壶冰》诗,虽题出鲍照《白头吟》,然实省试之作,列之闺情,殊为不类。配隶尤多乖舛也。
△《樊绍述集注》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孙之騄撰。之騄所辑《尚书大传》,已著录。樊宗师之文见称於韩愈。
愈所为墓志,称其书号魁纪公者三十卷,曰樊子者又三十卷,《春秋集传》十五卷,表笺以下杂文凡二百九十一篇,又杂铭二百二十,赋十,诗七百一十九。
《唐书艺文志》云:《樊宗师集》二百九十一卷。而今传於世者止此二卷。绛守居《园池记》旧有宋王晟、刘忱所注,至元时已不传。其载於《辍耕录》者凡有二本,其一为氵栾阳赵仁举字伯昂者所笺注,其一不著注者姓名。然宗仪亦仅著其句读,而不尽著其笺注。此本以宗仪所得前本为主,而以后一本及他本注释并题跋附焉。至《绵州越王楼诗序》一篇,则得自计有功《唐诗纪事》,旧无句读,之騄以意创补之。宗师文故为诡异,本非正轨。韩愈以交游之故,曲以文从字顺许之。然所谓二百九十一卷者,卒以无传,则是非之公,虽愈不能夺也。之騄乃掇拾废弃,为之注释,谓之好奇则可,如谓有当於文章则未也。故特存旧注绛守居《园池记》一篇,示好奇之戒,而此则附《存目》焉。
△《香山诗钞》二十卷(内府藏本)
国朝杨大鹤编。大鹤字芝田,武进人,康熙己未进士,官至左春坊左谕德。
是编用明马元调所刊《白氏长庆集》本。录十之三四,芟其所分门目,但以五言、七言分古今体编之。
△《玉川子诗集注》五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孙之騄撰。卢仝诗,《唐书艺文志》一卷;《书录解题》作二卷,又《外集》一卷;明正德中刊本作二卷,盖无《外集》;《全唐诗》增多二十二篇,编为三卷。之騄又增入《栉铭》一篇、《月诗》一篇,编为五卷。然《月诗》见《锦绣万花谷》,其词不类。《栉铭》则仅与《梳铭》异数字,乃一诗而讹为两题,不当重入。且彭叔夏《文苑英华辨证》据罗衮《四铭小序》,知《栉铭》乃衮所作,《唐文粹》误题为卢仝。之騄均未能订正,殊考之未详也。(案朱彝尊《明诗综》以《栉铭》为明人所作,仅删去二“兮”字,尤为舛谬,并附订於此。)
仝诗故为粗獷,非风雅之正声。之騄嗜奇,故特注之。卷首《月蚀》一篇,考据元和庚寅时事,笺注最详。然“后幅天若不肯信,试唤皋陶鬼一问,而今三台文昌宫”云云。应以“问”字为句。之騄乃以“而今”字为句,殊为割裂。其他注亦多支蔓。如《客答蛱蝶》一首,引罗隐诗以释黄雀字,不顾其人之在仝后,亦未免失检矣。
△《西昆发微》三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吴乔撰。乔一名殳,字修龄,太仓人。是编乃所说李商隐诗。案《唐书商隐传》,称与温庭筠、段成式俱以四六得名,号三十六体。则商隐所作,别无西昆之名。杨亿《西昆倡酬集序》,称取玉山册府之义,名曰西昆。则西昆之名,又非商隐所作。此书标题先已失考。其所说,凡《无题》之诗又无一不归於令狐綯。如《锦瑟》一首,刘攽《中山诗话》以为令狐楚青衣之名,其说本谬。
计有功《唐诗纪事》称为令狐丞相青衣,盖沿此文,特省书楚名耳。乔不考其源,但据丞相之文,亦执为綯之青衣。他如《少年》一首,明言“外戚平羌第一功”;《富平少侯》一首,明言“十三身袭富平侯”;《可叹》一首,明言“赵后楼中赤凤来”,与綯何与,皆锻炼入之。然则《柳枝》五首非商隐明作一序,亦必谓为綯作矣。
△《李长吉歌诗汇解》五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王琦撰。琦有《李太白诗注》,已著录。注昌谷集者,宋有吴正子,明有徐渭、董懋策、曾益、余光、姚佺。又有宋刘辰翁评本。然贺诗镂心刿肾,意匠多在笔墨之外,往往可以意会,不可言诠。诸家多钻研字句以求之,失之愈远。
琦此注兼采诸家之本,故曰《汇解》,亦不免寻行数墨之见。或附会穿凿,或引据失当。如《雁门太守行》“塞土胭脂凝夜紫”句,旧注引古今注紫塞为解,本不为谬,而琦必从别本作“塞上”,引王勃“烟光凝而暮山紫”句,以就“凝紫”二字,是岂塞上夜景耶。又如《勉爱行》“洛郊无俎豆,弊厩惭老马”句,旧本误“惭”为“斩”。曾益注遂云“斩老马以祖别”。直谓杀马食客,固非事理。
余光注“斩”为绝,谓厩中无马可乘,亦牵强未安。琦不从之,是矣。然不知此用陶潜诗“马厩讲肆”之意,明儒者之不得志,而以为无俎豆以饯行,即乘马亦非强壮,仍郢书燕说也。至《苏小小墓诗》“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下与雨叶,乃用古音。集中如读来为厘,押入支韵之类,不一而足。琦乃易末句为风雨,改以就“待”、“彩”二韵,尤失古法矣。此类不可枚举,与诸家亦鲁、卫之政也。
△《丰溪存稿》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旧本题唐吕从庆撰。前有任启运所撰小传,称从庆字世膺,大梁人。从其祖伸官於金陵。广明元年黄巢攻金陵,从庆走歙之堨田。及朱温篡唐,遂遁居旌德万山中,隐居不仕,称唐遗民。至南唐时乃卒,年九十七。其集历代史志书目皆不著录。此本为乾隆庚申其裔孙积祚所刊,称其从叔高祖元进所手录。黄之隽、邵泰、储大文皆为之序,称其湮没八百年而始显。然其书晚出,授受源流渺不可考。越宋、元、明至今,忽传於世,论者颇以为疑。其诗如《贼警》之“何以慰时匆”,《游多宝寺》之“先供座佛歆”,《村径即景》之“啼鸟断还仍”及“长此乐清礽”,《草堂坐雨》之“惫黍转馀精”,《薄暮步村径》之“飞虫抟涧舞,鸣鹊抱巢修”,《醉卧田间里人扶归》之“垂手引模糊”,《咏菊》之“风雨困秋曦”,皆不似晚唐、五代人语。又其中有《怀严子陵前辈》一题,案李肇《国史补》,称进士互相推敬,谓之先辈,无称古人以前辈之事。杜甫诗“画手看前辈,吴生远擅埸”,又“前辈飞腾入,馀波绮丽为”,亦仅用为词藻,无称人以某前辈之事。况远隔千年,忽被此目,唐人诸集,实未前闻。又《春雪往栅山》题中有“敲诗驴子背上”语。案贾岛咏“推敲”二字不定,见《唐摭言》。
郑綮言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子背上,见《唐诗纪事》。在今日则为故典,在唐末犹为近事,不应从庆用之。且称吟诗为推敲,已属割裂。至改为敲诗,明以前人实无此语。疑为赝鼎,盖亦有由矣。
△《谭藏用诗集》一卷、《集外诗》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旧本题唐谭用之撰。用之字藏用,其履贯时代不见於史。《新唐书艺文志》载有谭藏用诗一卷,次於刘言史、黄滔之前。《全唐诗》亦载用之诗一卷,谓为五代末人。而《宋史文苑传》又云:“开宝初,有颖贽、刘从义善为文章,张翼、谭用之善为诗,张之翰善笺启。”则又当为宋初人。厉鹗《宋诗纪事》遂系之於宋。众说纷纷,莫能考定。今此集前题“姑苏吴岫家藏本,悉依宋钞”十一字。后有谭氏子孙札一通,称集本元人抄宋版,抄书家珍藏,罕行於世云云。是其书当出於明之中叶。而《全唐诗》所载之七律四十首,则别为《集外诗》附之於后。盖亦其子孙所题以别於本集者。然自宋以来,阅数百年,收藏者从未著录,而忽得於吴岫家。又集外诸诗皆本於唐诗鼓吹,当时郝天挺所选录已不为少,乃无一篇出於本集。其故颇不可解。且反覆检勘,颇多疑窦。如经历官名不特《唐百官志》所无,即宋代亦未曾置,至元时始有此职。而集中《梦祝直诗》,乃有“忽梦浔州祝经历”句,其可疑者一也。又《吴真人奉旨求贤诗》,不似唐人语。
考元时有道士吴全节,被遇成宗、仁宗、英宗,封崇文弘道真人,见於《元史》。
而延祐中尝命真人王寿衍求访道行之士,与此所云奉旨求贤者情事相近,似当为吴全节作。其可疑者二也。又集中《赠胡守诗》,铺叙时事极详,其大略云:“因思闽广间,壤地有深阻。凶豪据深洞,老幼负戈弩。幸逢天子圣,元帅复神武。诏书一日下,海内尽歌舞。横筭罢舟车,求贤复科举。”而《金盘山诗》又有贞元纪年。案贞元为德宗年号,距唐末百馀岁,时代大不相及。而证诸《唐书》,亦无闽、广作乱之事。惟《元史》载,成宗元贞元年,昭、贺、藤、邕、澧、全、衡、吉、赣、南安等处,蛮寇窃发。二年,上思州叛贼黄胜许攻剽水口思光寨,其后屡见於《本纪》,似与闽、广凶豪之语相合。而仁宗皇庆二年始行科举,与“求贤复科举”语亦相近。盖元代未尝有此制,仁宗始法古举行,故谓之复。若唐则科举一代不绝,不可谓之复矣。贞元年号恐当是元贞之讹。特元贞尽二年,而此作七年为不相符耳。其可疑者三也。又《送赵容诗》云:“武林杨柳旧依依,甲第楼台有是非。莫道天涯龙已化,但看云际鹤还飞。”其意似指南宋之亡。若唐末、五代时,则钱氏据有临安,势方全盛,安得有此语。其可疑者四也。岂用之遗集散佚残阙,其子孙剽他人所作,搀杂其间,以足卷帙,故牴牾如是欤。
△《范文正公尺牍》三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范仲淹撰。仲淹有《范文正集》,已著录。是编皆其平生手简,为家书三十六首、交游八十一首。盖其家子孙所辑,宋时已於集外别行。后有张栻及朱子所作《文正书帖跋语》二则,当亦后人所附入。原本五卷,今止三卷,则陈振孙所改编也。
△《曾乐轩集》一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宋张维撰。维,乌程人,仁宗时官卫尉寺丞,都官郎中张先之父也。先尝摘维所自爱诗十首,绘为《十咏图》,孙觉为之序。周密《齐东野语》备载其诗及《觉序》,并述是图始末甚详。此本乃安邑葛鸣阳所刊,即从《齐东野语》录出。
原图残阙,佚其第五首,故此亦惟存九首焉。
△《别本公是集》六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宋刘敞撰。敞有《春秋传》,已著录。其文集久佚,今始从《永乐大典》编次成帙。此本乃钱塘吴允嘉从诸书中搜辑而成。考《宋文鉴》尚有敞所作《续谥法》一篇,唐顺之《右编》有奏议六篇,此集均未收入。又误载刘攽诗及诗文重复文同题异者数篇。又《舜让禹》以下三篇,抄录舛错,原目亦颇失先后之序。
然较之新喻所刻《三刘集》,采摭稍富。故今仍存其目,不没其蒐辑之劳焉。
△《陈副使诗》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陈洎撰。洎字亚之,彭城人,即师道之祖也。皇祐中官至三司盐铁副使,宋国史、实录皆不为立传,故《宋史》亦失载其人。此本仅诗十二首,金侃跋语谓陆绳仲从宋人墨迹卷录出者。前有熙宁九年曲阜颜复《序》。后有张徽、司马光、苏轼、任希夷、李五《跋》。《复序》谓其事业在卿大夫者,以补国利民传。《跋》亦谓景行懿文,知者益鲜。曲阜长道颜公、侯官宏中郑公而下诸大贤,表而出之,辑成巨轴,盖皆当时就题卷中者。《跋》作於嘉定癸酉。自皇祐改元至是一百六十馀年,贤士大夫犹相与珍其遗篇,景企不置,则洎之为人可知矣。金侃又谓跋其后者尚有林希、孙觉、苏辙、徐积、钱世雄诸人,惟遗侯官郑宏中一跋。今希等诸跋并佚不存,则已非侃所见之本。又颜复称诗二十二篇,苏轼称诗二十五篇,今所存仅及其半,亦不知何时散失。厉鹗《宋诗纪事》载洎诗十三篇,较此本多《过项羽庙》、《过田文墓》二篇。惟此本所有之《黄鹄诗》,鹗失采耳。
△《居士集》五十卷(内府藏本)
宋欧阳修撰。前列《苏轼序》及《年谱》。旧本每卷有熙宁五年子发等编次数字。而《轼序》谓得於其子棐,乃次而论之。盖序作於元祐六年,时发已卒,故序中不及耳。庆元中周必大编次修集,自《居士集》外,有《外集》等九种,通一百五十三卷。此编仅三之一,然出自修所手辑。《文献通考》引叶梦得之言曰:“欧阳文忠公晚年取平生所为文。自为编次。今所谓《居士集》者,往往一篇阅至数十过,有累日去取未决者。”则其选择为最审矣。此本又取淳熙间孙益谦所校重镌,卷末列诸本字句异同,极为详核。又一本为明代朝鲜所刊,校正亦极精审。以周必大所编《文忠集》已全部收入,无庸复录,故今惟存其目焉。
△《欧阳遗粹》十卷(编修励守谦家藏本)
明郭云鹏编。云鹏爵里未详。卷首有嘉靖丁未云鹏《自叙》。以陈亮《欧阳文粹》仅录一百三十篇,所收太隘,乃补录八十三篇,附刻其后。然亮所录持择精审,与本集多有异同。宋人旧本,存之可以备参考。此则全从本集采出,字句既无可互证。又其精不及亮所录,而其博又不及修所自定《居士集》。实两无所取,故析出别存其目焉。
△《老泉文》(无卷数,编修励守谦家藏本)
明郭祥鹏编,祥鹏,泰和人,成化辛丑进士。是集於《苏洵集》中摘取《权书》十篇、《衡论》十篇、《笺策》二篇,别为一集。案《洵全集》具存,其文章之妙,岂止於此。此选亦无谓甚矣。
△《东坡外集》八十六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不著编辑者名氏。前有《焦竑序》,称“世传东坡集多乱以他人之作。如老苏《水官》、《九日上魏公》、《送僧智能》三诗,叔党《飓风》、《思子台》二赋,人知其谬。至《和陶拟古》九首、《大悲圆通阁记》,本子由作,见《栾城遗言》。《虚飘飘》三首,公与黄、秦倡和,见《少游集》。《睡乡记》、《拟无功醉乡记》而作,今并属子瞻。代滕甫辨谤,王铚谓为其父作四六话,备载其文。大率纪次无伦,真赝相杂。最后得《外集》读之,多前所未载。而卷帙有序。如《题跋》一部,游行诗、文字画等各以类从,而尽去《志林》、《仇池笔记》之目,最为精核。其本传自秘阁”云云。考《和陶拟古》九首虽见於《栾城遗言》,其实轼、辙各自有诗。所谓“客从远林薄,依墙种杨柳”者,辙诗也;“有客叩我门,系马门前柳”者,轼诗也。竑所纠摘,未为尽确。又辙所作轼墓志,载所作凡六集。晁陈二家所录,多《应诏集》十卷。《宋史艺文志》所载凡十一集。皆无此八十六卷之本。且《外集》之名,以别《内集》。轼之诗文既已全载於此,别无所谓《内集》,则《外集》之名殊无根据。竑称得之秘阁,不知明代之书,尽於杨士奇、张萱所录。二家之目不载,竑又何从而得之。此直竑以意删并,托之旧本耳。
△《黄楼集》二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鲁点编。胡廷宴补。点有《齐云山志》,已著录。廷宴,漳州人。点书成於万历甲辰,廷宴补刊则在丁未,相距二三年,而廷宴序称岁久浸坏,渐以失次,殆不可晓。盖明代朝觐官入都,例以重货赂津要。其馀朝官,则刊书一部,佐以一帕致馈,谓之书帕。其书即谓之书帕本。其仓卒不暇自刊者,则因旧官所刊,稍改面目而用之,动以旧刊漫漶为词,而偶忘其相去不久也。宋熙宁十年,苏轼守徐州,值河决澶渊,南溢於泗,城几没。轼捍御百方,城以无恙。乃取土克水之义,即城东门为楼,垩以黄土,名曰黄楼。其弟辙及秦观皆为之赋,陈师道为之铭,轼亦有《九日黄楼》、《黄楼观月》诸诗,遂为古迹。点官徐州,因裒轼诗文作於徐州者为一集,题曰《黄楼集》,实非皆为黄楼作也。入之《地理》,名实不伦,今仍入之《别集》,附轼集后焉。
△《东坡守胶西集》四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阎士选编。士选字立吾,绥德州人,万历庚辰进士,官至山东按察使。是编乃士选为莱州府知府时采苏轼在胶西诗文刻为一帙。以尚有挂漏,及官按察使时补完之。其王宗稷年谱,亦仅摘录熙宁八年乙卯轼到密州,及十年丁巳自密移知河中府,复改知徐州一段。盖借轼以重胶西也。
△《苏文奇赏》五十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明陈仁锡编。仁锡有《系辞十篇书》,已著录。是编取《东坡七集》分体选录,一以时文之法批点之。至於《志林》之属,亦皆摘录,不知是固不以文章论也。《飓风赋》乃苏过之作,后人误题其父。仁锡因而录之,亦漫无考证矣。
△《东坡禅喜集》十四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凌濛初编。濛初有《圣门传诗嫡冢》,已著录。先是徐长孺尝取苏轼谈禅之文,汇集成编,唐文献序而刊之。濛初以其未备,更为增订。万历癸卯,濛初与冯梦祯游吴阊,携是书舟中,各加评语於上方。至天启辛酉,与《山谷禅喜集》并付之梓。濛初喜取前人小品,以套版刻之,剞劂颇工,而无裨艺苑,此亦其一种也。
△《东坡养生集》十二卷(内府藏本)
国朝王如锡编。如锡字武工,江宁人。是编前有《王思任序》,则当成於前明之末,然又有康熙甲辰《邱象升序》,盖书成於崇祯中,批点行世则出象升手也。其书取苏轼诗文杂著有关於闲適颐养者,分《饮食》、《方药》、《居止》、《游览》、《服御》、《翰墨》、《妙理》、《调摄》、《利济》、《述古》、《志异》十二门。轼以文章气节雄视百代,其游戏诸作,大抵患难中有托而逃。
如锡乃惟录其小品,所谓“飞鸿翔於寥廓,而弋者索之薮泽”也。使轼仅以此见长,则轼亦一明季山人而已矣,何足以为轼乎。
△《苏诗摘律》六卷(内府藏本)
旧本题“长垣县知县无锡刘宏集注”,不详时代,惟取苏轼集七言律诗注之,潦草殊甚。
△《吕次儒集》一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吕南公撰。南公有《灌园集》,已於《永乐大典》中裒辑成编。此本乃后人采掇而成。仅《麻姑山诗》二十四首,《福山诗》一首,文三首,仍以符行中《原序》冠之。其《麻姑山诗》盖出《麻姑山志》,前有《小引》。《西江诗话》所载之《葛仙峰诗》,即在其中,而题作《上葛仙坛》,标目小异。其《钱邓州不烧楮钅强颂》一首,则自吕祖谦《宋文鉴》中录出者也。篇帙寥寥,采摭殊为寒窘。今既别编巨帙,此为废稿矣。
△《支离子集》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一曰《竹堂集》。宋道士黄希旦撰。希旦,邵武人,一名晞,字姬仲,自号支离子。熙宁中尝召至京师,典太乙宫事。后病卒,其徒传为仙去,无可证验也。
此集为淳祐己酉九龙观道士危必升所编。后附小传云,希旦为九天弥罗真人,掌上帝章奏,语甚怪妄。其诗亦凡近无深致,不类出世有道者之言。且希旦没於熙宁甲寅,不云有诗。越一百七十五年,是集忽出於羽流,则非惟仙去之说事涉荒诞,并此集殆亦依托矣。
△《山谷刀笔》二十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黄庭坚撰。《庭坚全集》已著录,此乃所著尺牍也。以年为次,自初仕至馆职四卷,居忧时三卷,在黔州三卷,戎州七卷,荆渚二卷,宜州一卷,皆於《全集》中摘出别行者。然是编向有宋椠本,非后人所为。考《宋史艺文志》,杨亿亦以刀笔别行,盖当时风气有此一体云。
△《精华录》八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旧本题宋任渊编。渊有《山谷内集注》,已著录。是集皆摘录黄庭坚诗文。
前有《渊序》,不著年月。又有朱承爵题词,称尝得其《目录》,盖宋元祐间刻版,而亡其文。心宝其名而窃病其实。久之始获旁稽载籍,缘目寻词,以还故物。
若《太史大全诗》,《宋文鉴》、《文苑英华》、《文翰类选》、《光岳英华》诸集悉掇拾无遗云云。考庭坚卒於徽宗崇宁四年乙酉。是书之选虽无年月,然称黄太史《山谷集》几万篇,尝节其略而谬注三十之一也,则成於所注《内集》后。
《内集注》中已称徽宗为徽考,鄱海许尹叙《内集注》亦称作於绍兴时。此集既刻於元祐中,何以反在其后。且《录》中诗文以本集年月核之,已有崇宁中作,何以预刻於元祐时。集中之目,亦往往与本集不合。如《夜发鄂渚晓泊汉阳亲旧携酒追送》一题,是时庭坚自武昌赴宜州贬所,故亲旧追送至於汉阳。此本割裂其文,作《汉阳亲旧追送》,则亲旧属之汉阳,“追送”字不可通矣。又用前韵《赠高子勉》一题,乃庭坚自用其韵,本集可考。此本乃作《和高子勉》,则事实全乖矣。《谢公定和二谢秋怀邀予同作》一题,有末四字,乃见倡和之意。此本无此四字,则《谢公定自和二谢》,与庭坚无关矣。甚至《双井茶诗》“人间风日不到处”四句,乃七言古诗之前半,而割为绝句,改其题曰《内直观化》。
第十一首之《竹筍初生》一绝,改其题曰《二月江南》。《修水记》一篇乃取庭坚《书幽芳亭》一篇,摘其中一段,而略增末数语。其馀窜乱,不可胜数。渊所注《内集》,年经事纬,考证详明,何以此集愦愦至此。至於所录集中不载诸诗,《西湖徙鱼和苏公》二首,乃陈师道三首之二,见《后山集》中。渊亦尝注师道诗,何以两集并收,漫无一语之订正。其《新竹》一首,乃陆游诗,题曰《东湖新竹》,见《剑南集》中,渊何以能於数十年前预见之。其为伪托,固可不攻而破。且《承爵序》既称缘目寻词,集中一题数首者,目中并无明文。云摘选某首,何以摘选者较多。又称所采之诗有《文苑英华》,乃宋太宗时宋白等奉敕编撰,所录诗文,止於唐代,何以有庭坚之作。排律之名,唐、宋、元人皆无之,旧集具存,可以覆案。至元末杨士宏所选《唐音》,始以排律标目。明初高棅选《唐诗品汇》,仍之不改,乃沿用至今。何以此本刊於宋时,已有五言排律。其为承爵依托为之,亦确凿无疑。何景明曰:“山谷《精华录》任渊选者,其所采取,多不惬人意。”王士祯曰:“《精华录》八卷,有天社任渊《自序》,《录》中取舍,未惬人意。”张宗柟亦曰:“观其录取大意,只以备体,且多阑入游戏之作,非上选也。”宗柟所见者称嘉靖间摹宋椠本,士祯所见者称明章邱李开先家宋椠本,皆在承爵之后。何景明虽正德时人,而比承爵亦差后。盖皆即承爵此刻,托诸宋椠。观士祯所记《任渊序》,与此本不异一字。而承爵之《序》与《渊序》貌为轧茁,如出一手。其作伪之迹,固了然矣。向来藏书之家,珍为秘笈,盖以名取之,未及一一核其实耳。
△《山谷禅喜集》二卷(内府藏本)
明陶元柱编。元柱始末未详。是集於黄庭坚集中录其阐发禅理者别为一书。
盖欲以配《东坡禅喜集》也。
△《后山诗集》十二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陈师道撰。师道有全集已著录。此本为雍正乙巳嘉善陈唐所刊。《正集》六卷,仍魏衍所编之旧。逸诗五卷、诗馀一卷则唐蒐辑诸书,补所未备者也。
《正集》旧有《任渊注》,今皆削去。别本各行,未为不可。唐同里吴谆为作序,乃极论其注当削,则谬之甚矣。
△《襄阳遗集》一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范明泰编。明泰有《米襄阳外纪》,已著录。此乃所辑米芾遗文。考芾《宝晋英光集》,世有传本,明泰盖未之见。故蒐采各书,裒为此编,然阙略殊甚。至於倒书《心经》咒语一则,本佛书旧文,非芾所撰,亦登简牍,则更误矣。
△《斜川集》十卷(江苏蒋曾莹家藏本)
旧本题宋苏过撰。过,轼之季子,字叔党,斜川其自号也,事迹附载《宋史苏轼传》。其集《文献通考》作十卷,世无传本。王士祯《香祖笔记》称,康熙乙酉,有书贾来益都之颜神镇,携苏过叔党《斜川集》仅二册,价至二百金有奇。惜未得见之,其存佚今不可知。然士祯所记,多传闻之词,未必确也。此集乃近时坊间所刊。其本但有边阑,而不界每行之乌丝。此本染纸作古色,每页补画乌丝,而伪镌虞山汲古阁毛子晋图书一印,印於卷末,盖欲以宋版炫俗。然考晁说之所作《苏过墓志》,过卒於宣和五年。此集中所称乃嘉泰、开禧诸年号,以及周必大、姜尧章、韩侂胄诸人,过何从见之。其中所指时事,亦皆在南渡以后,尤为乖剌。案刘过《龙洲集》中所载之诗,与此尽同。盖作伪者因二人同名为过,而抄出冒题为《斜川集》,刊以渔利耳。《龙洲集》已别著录,此本本不足存。以世传刊本、抄本不一而足,且卷数与《文献通考》所载相合,恐其荧听,故存其目,而辩之焉。
△《双峰存稿》六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旧本题宋进士舒邦佐平叔撰。《宋志》及诸家书目皆不著录。厉鹗《宋诗纪事》亦不载其名。前有《自序》,称早困举子业,窃第后方学四六语。又称尚书刘公曾为辛丑省试官,余以晚出门生之礼事之。辛丑为徽宗宣和三年,则邦佐当为北宋末人。集中有《和洪龟父岁晏诗》。龟父,黄庭坚甥洪朋字也。庭坚最赏其诗。而刘克庄《后村诗话》称其早卒,则邦佐与之倡和,又在徽宗以前。《序》末题甲子岁四月,而中云“投绂西归,老於三径”。甲子为高宗绍兴十四年。则其老而退休在南宋之初.而集中有《贺黄察院启》,在绍熙四年;《迎潭帅朱殿撰启》,在绍熙五年。上距高宗甲子凡五十年,邦佐当已百有馀岁,乃复在仕途,似无此理。况邦佐及见洪朋,则与苏轼、陈师道、僧道潜皆同时人,特相距先后间耳。《自序》称愿借后山“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句,则陈师道语也。
《真隐集序》称递相传写,不无鱼鲁,谨守昔人“白鸥没浩荡,采菊见南山”之戒,则苏轼语也。其诗复云:“不如陶靖节,客至空持瓯。不如苏东坡,胜败两忘忧。”又云:“大苏文章继老苏,魏徵勋业付魏谟。”又云:“参寥已似絮沾泥,天女虽来暖非肉。”皆作典故用之,尤为可疑。他如“池平初斗蛤,柳老半藏鸦”,即轼诗之“夜凉初吠蛤,柳老半书虫”也。“早为挂铜钲”,即轼诗之“树头初日挂铜钲”也。“小雨止还作,虚窗暗又明”,即轼诗之“微雨止还滴,小窗幽且妍”也。“蜜熟花蜂亦惯营”,即轼诗之“蜜熟黄蜂亦懒飞”也。“卷地风来忽吹散”,即轼诗之“蓦地风来忽吹散”也。即刻意学步,不应雷同至此。
其为摭轼诗赝作,痕迹显然。至於宋璟《梅花赋》,宋已不传。故《李纲集》有补作,其序甚明。今集中有《读广平梅花赋诗》,知其出在刘埙《隐居通议》之后。“梅子又生仁”句,乃以唐寅诗“试尝梅子又生仁”句,截去二字,知其出於唐寅之后,是殆近时之所为耳。
△《别本海陵集》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周麟之撰。麟之《海陵集》二十三卷、《外集》一卷,已著录。此本仅诗六十三首、文四篇,即《外集》一卷,书贾削去标题“外集”字,别作伪帙,以售欺耳。
△《李忠定集选》四十四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宋李纲撰。纲有《梁溪集》,已著录。此本凡录奏议十五卷、文十六卷、诗六卷、《靖康传信录》三卷、《建炎进退志》四卷,冠以本传一卷、行状三卷。
明万历中闽人李嗣元所撰。其凡例称限於赀,不及全刊也。兵燹版佚。国朝康熙己酉,建宁李荣芳又重刊之,称购得三旧本,皆有残阙,合之乃成完帙,其用力颇勤。《梁溪全集》,大抵藏书旧家始有之,世不多见。今行於世者惟此本。故附存其目,不没剞劂之功云。
△《林泉结契》五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王质撰。质有《诗总闻》,已著录。是编乃商邱宋荦摘《绍陶录》中《山友辞》、《山友续辞》、《水友辞》、《水友续辞》、《山水友续辞》各为一卷。
谓其有玩物適情之趣,改题此名,其文则无所增损也。
△《北山律式》二卷、附《王炎诗》一卷、《晁冲之诗》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宋叶梦得所选程俱诗也。梦得有《春秋传》,俱有《麟台故事》,皆已著录。
是编前有《梦得序》,称“致道《北山集》四十卷,既为之序。人皆知致道之文,而不知其诗。即知其诗,亦仅知其古风,而不知其律诗之妙。及门郑晦,系致道同里人,初学韵语。予谓其何舍近而就远也。因选录致道近体诗二卷,名曰《北山律式》”云云。其文浅鄙,不似梦得他作。《北山集》已别著录,此为骈拇枝指,无论真伪矣。卷后附录王炎《双溪类稿》十数首、晁冲之《具茨集》数首,尤不解其何意。大抵杂凑之本,姑充插架之数者也。
△《别本汪文定集》十三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汪应辰撰。《应辰全集》已於《永乐大典》内裒辑成编,别著於录。此本乃明程敏政以内阁藏本选录而成,非其完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