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林南便笑。
  医生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只留下父女两人。
  向晚白仍旧是昏迷着,毫无生气。
  向林南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昏迷的向晚白,看着看着眼圈便红了。
  他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晚白,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向林南一开口便是哽咽,“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他向林南一向是行得正坐得直的,业界人士无一不对他怀有敬畏之心,他教育出来的孩子也是被奉为楷模的,尤其是晚白,乖巧又懂事,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说是最疼爱,其实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就连二婚,也是因为安安的母亲生病去世,隔了好久之后他才重新振作起来,而那时候,他就遇到了晚白的母亲,于是他重新对爱情燃起了希望。
  和晚白的母亲结婚后没多久,便有了晚白,一家四口人和和美美的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曾以为,他以后的生活也就会是这样了,幸福又平淡。
  可是这样的平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谁打破了它。
  晚白母亲病死,安安和他们也似乎变得越来越冷漠疏离。
  他用尽办法却无济于事,他对安安始终是怀有有愧疚的。
  可是幸好在那个时候,顾家少爷找上了门来,说是要和安安订婚。
  他自然是乐意的,安安终于有了良人,有了能够全心全意照顾她的人,而且顾家也是实力雄厚,她嫁过去一定不会吃亏,看顾家少爷对她珍惜的模样,安安一定会很幸福。
  于是他觉得家产安安似乎也用不上了,顾家是会保她无忧的,便决定把家产留给晚白。
  这仿佛是所有噩梦的开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安生出了恶魔的翅膀。
  竟然连他这个亲生父亲都不放过,还设计要弄死他。
  他侥幸逃脱出来,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了过来,却又从报纸上看到消息,说是他已经死了,家产全都留给安安继承。
  他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凉,但幸好自己还是留了一手,生活不成问题,但又想到晚白一个人留在这里,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他就连忙赶了回来,用尽了一切办法,却还是晚了一步。
  不,不仅仅只是一步。
  他想过很多种坏的结果,却没想到,安安竟然歹毒到了这种地步。
  也是了,她连亲生父亲都敢下手,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向林南看着向晚白,眼泪忍不住的就滚了出来。
  他的晚白,最漂亮最乖巧的晚白,现在却双目失明,脸上甚至还有伤疤,肾也少了一颗,严重贫血,还做了剖腹产,甚至都还没有恢复,就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
  人是没有死,可是,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爸爸不知道,我救你是对还是错,但是晚白,你还记得吗?爸爸和你说过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对不对?”向林南声音颤抖却温柔,“从今以后,爸爸再也不离开你了,一步都不离开,永远保护你,好不好?”
  一滴眼泪缓缓流下,滚烫的滴在和向晚白交握的手上。
  微不可闻的,她的手指动了动。
  ……
  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
  向晚白那个女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她。
  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时间越发流逝,他的心就越发焦躁,甚至他都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焦躁些什么。
  向晚白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但又好像没有消失。
  她的气息,她的声音,她的温柔,似乎都还在他的身边。
  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闭上眼是向晚白,睁开眼还是向晚白。
  他只有不停的工作,不停的工作,只有工作的时候,他才不会想到她。
  他开始不回家,因为哪怕回到了家里,也是向晚白收拾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家。
  她仿佛无处不在,却又切切实实的没有在他的身边了。
  向安安来找过他两次,他都没有见。
  顾景莫猛地睁开眼。
  一个月了,他都没有见到向安安。
  他皱了皱眉,犹豫了半晌还是给向安安拨去了电话。
  倒不是因为想她了,只是履行一种责任的感觉。
  顾景莫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耳边传来向安安惊喜的声音:“景莫!”
  可他听到的却又分明是那天她质问他的那些话。
  “难道你是爱上她了吗?”
  他突然间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不太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