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的身体一天一天的恢复起来,虽然化疗和药物的作用还是让他经历了很多痛苦,但是至少,他不会再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是不是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也不用再经受胃痛的折磨。
手术的伤口恢复一些以后,他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乔沉这段日子以来,几乎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即便是有秦家人和何晴朗的帮助,她还是坚持所有事情亲力亲为,除非非常疲惫的时候,否则她都会住在医院里陪着程澈。
而秦楚战一直默默的守在她身边,不打扰却在润物细无声的对她好。
她照顾程澈,他就在一旁帮着她一起,倒水,削水果,甚至是替程澈换病号服,他一个曾经只知道谋略的大将军,为了帮她分担辛苦,这些事也都做了。
她回酒店休息,不肯让他送,他就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也不上前打扰她,就这么沉默地跟着。
她守着程澈的时候夜里不小心睡着,醒来以后身上会多了一件他的外套。
她忙碌起来忘记吃饭,秦楚战也会买来食物放到她面前。
他不再是执着的纠缠,甚至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的陪伴着她。
有的时候,乔沉会感觉到他在偷偷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是两簇火焰,烧灼着她的心脏热热烫烫。
时至今日,每次面对他的眼神,她还是会慌乱,对她来说,秦楚战就是她的一个劫,他总是能够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心,翻搅的天翻地覆。
只是他不来打扰她,两个人虽然相处氛围有些尴尬,但至少是相安无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程澈已经能够自如的行走,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脸色红润了一些,人也稍稍丰腴了一点,不再像之前那样瘦的让人觉得可怜。
一张帅气的脸又渐渐回来了,只是化疗已经让他的头发几乎都掉光,后来头发越来越少,索性让乔沉为他理了光头。
程澈的心态很好,身体也恢复得很不错,连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
明明手术成功的几率那么小,他却还是成为了那个幸运儿,现在身体还恢复的这么好。
秦家二老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为了程澈的病情几乎操碎了心。
原本保养得当的秦夫人也苍老了许多,秦老爷子的头发也几乎一夜之间都白了。
一切,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
清晨,程澈刚刚醒过来,乔沉扶着他洗漱过以后,秦家二老就进了病房的门,两位老人今天看起来神采奕奕,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一向不苟言笑的秦老爷子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程澈脸上也微微的勾了勾唇,“爸,妈,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早上起来睡不着,就早点过来看你,小策,医生说了你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秦夫人笑着说道。
“出院以后搬回家里好不好?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住在一起吧,这样家里的佣人也好照顾你。”
程澈笑了笑,“好,都听您的,妈。”
秦夫人微笑起来,秦家二老现在非常感恩上苍的眷顾,还好没有让病魔夺走他们儿子的生命,这么多年他们欠程澈的真的太多了。
还好他没事,让他们还有机会补偿他,如果这一次程澈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自从程澈生病以来,秦家二老的态度几乎是一夜之间改变,尤其是秦老爷子,从前的他冷得像是一块寒冰,似乎无论如何都捂不化,永远是坚持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冰冷的近乎不近人情。
可是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位慈父,差点失去这个儿子让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他不再执着于那些门当户对和权势斗争。
一向冰冷的他这段时间竟然几乎每天都会过来陪着程澈说一会话,两父子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了。
乔沉眼底露出欣慰的光芒,她的澈哥,终于找回了属于他的亲情,看着此刻程澈脸上的笑容,她终于放下心来。
秦老爷子笑着,突然开口,“傻小子,你以为这次我们这么急着回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和乔小姐的婚礼?”
在场的人都愣住,乔沉震惊的抬起头,眼底是满满的错愕,她愣在那里,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而角落里一直安安静静的秦楚战,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眼底若有若无的闪过一起疼痛,心脏的位置像是被蛰了一下火辣辣的痛起来。
程澈也微微皱眉,“爸……你这么急做什么?这种事情至少应该让我们有点心理准备吧。”
秦老爷子笑起来,“怎么了?你小子还害羞了?事到如今,还做什么心理准备?人家乔小姐早就已经表明心迹,说等你手术成功以后就要嫁给你,难道你还想让人家姑娘先开口不成?”
乔沉低头,一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一切明明都是她想好的事,她早就已经决定了等到程澈手术成功以后就和他结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秦老爷子认真的商量起他们两个的婚事,她竟然心下里一阵酸涩,忍不住偷偷的看向角落里的秦楚战。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心里酸涩难受,乔沉苦笑,原来他还是会舍不得她呢。
她偷偷看向秦楚战的样子被程澈尽收眼底,他的心里微微的有些落寞。
“爸,不管怎么样,这毕竟是婚姻大事吧,还是应该先和小沉商量商量。”
秦老爷子转头看向乔沉,“乔小姐,我这个傻儿子,他比较害羞,他不好意思问你,那么我来问你,你想不想嫁给他,做我们的儿媳妇呢?”
乔沉愣了一下,随即努力的扯出一丝笑容,“当然想,伯父,我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和澈哥在一起。”
只是只有程澈看得出来,她此刻的笑容有多么的勉强。
只是秦老爷子却只觉得是她在害羞,他转头看向程澈。
“傻孩子,我是不想你错失幸福,这次你生病这么大的事,我已经想清楚了,生命太短暂,所以一定要及时抓住自己重要的东西,不要等失去了之后才知道后悔。
既然你和乔小姐已经决定好了,那么就尽快结婚,争取明年就让我和你妈抱上孙子。”
程澈还想开口说什么,乔沉却突然冲口而出,“好,伯父,我也希望尽早办婚礼嫁给澈哥,做他的妻子。”
秦楚战愣住,心脏狠狠的痛起来,她终究是要成为别人的妻子。
她脸上的笑容那么的明媚清纯,却没人看见,她的手在身侧紧紧的握成了拳,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能感受到两簇火热的目光就是火苗一样灼伤了她的心,她知道,秦楚战一直在看她,所以当时心下里一冲动她便将婚事答应下来。
她不能忍受自己一次一次的被他动摇,她也不能忍受自己的不争气,所以,斩断他们之间联系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断了彼此的念想。
只要她成为程澈的妻子,那么她和秦楚战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只会成为过去,永远远翻篇的过去。
她笑着,笑的明媚温柔,手掌心却已经被指甲刺的发痛。
程澈眯起眼睛,眼底微微的有担忧和无奈。
……
从那天开始,秦家二老为两个人定下了婚期,出院以后立马动身回到国内开始着手筹备婚礼,婚礼的日子定在一个月以后,也就意味着一个月以后,乔沉就会成为程澈的妻子。
从那时候开始,她和秦楚战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有一点点关系了。
秦老爷子看起来心情一直不错,一直在和大家讨论婚礼的细节。
只有秦夫人看着坐在角落的秦楚战轻轻的叹了口气,自从乔沉和程澈的婚事提上日程,秦楚战这几天就没有再露出过笑容。
他始终沉默的坐在一旁,不插话也不抬头,只是一脸落寞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透着孤独的味道。
秦夫人站起身,走到秦楚战身边轻声开口,“阿战,我想出去买点东西,你陪我吧。”
秦老爷子转头看向秦夫人,“刚刚我们来之前不是买过水果了吗?你还有什么东西要买吗?”
秦夫人耸耸肩,“我想喝橙汁,顺便给你们买些吃的喝的,我怕我自己提不动,所以叫阿战陪我。”
“好,快点回来啊。”
“嗯。”
秦楚战跟着秦夫人走出病房,两个人买了东西走回来的路上,秦夫人突然开口,“阿战,你这几天心里应该都很不好受吧。”
秦楚战愣了一下,“妈,你在说什么啊?”他下意识地否认不想暴露自己内心的脆弱,他以为他已经隐藏的很好,可是没想到他的脆弱和难过还是这么轻易的暴露。
心里酸酸涩涩的,像是吃了一口柠檬,酸的秦楚战有些眼眶发痛。
秦夫人叹了口气,“阿战,在我面前还需要隐瞒吗?我是你母亲,从小到大,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最了解,你其实很爱小沉对不对?”
秦楚战张了张嘴巴想否认,可是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