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通知书拿在手里的时候,乔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她梦想的大学,胸口的那种狂喜让她的手都微微的颤抖。
只是,昨天她才查过,各个大学的录取通知都还没有下发,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通知书便到了她手中。
不会是假的吧?
乔沉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这通知书的真假,她立马跑到电脑前,登上官网查询自己的录取信息。
当“乔沉”两个字清清楚楚的显示在屏幕上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这竟然是真的,她当初改了志愿,报考中央电影学院几乎就是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态,从没想过她能考上。
那是中国电影界的最高学府,是她的梦想。
当时她已经做好了今年考不上明年就重新再来的想法了,毕竟她还这么年轻,才十八岁,那么好的年纪。
只是现在,录取通知书就在她手中,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她坐在电脑前,一个人愣了很久,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何晴朗!晴朗!”她尖叫着,从她在安家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十八岁以后,她从未如此激动过。
到底也是二十五岁的女人,虽然身体还是少女,可是她的心智早就已经成熟了,况且在经历过那么多撕心裂肺的打击以后,她的情绪已经不太容易被波动了,大多数的事她都可以波澜不惊的接受。
只是这一次,震惊和狂喜让她真正的像个十八岁少女,一双眼睛里满是幸福的笑意。
她冲到何晴朗的房间,感觉到奔跑的时候,腿都是抖的。
她打开门,正要大声分享这个好消息,目光触及到大床上的何晴朗,嘴角抖了抖。何晴朗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骑在枕头上,一只脚几乎伸到了床外,她的头甚至垂在了床外,一头长发披散着从床上垂下来,莫名的有些瘆人。
乔沉一脸无奈,没了工作的何晴朗彻底变成了一个猪,每天白天窝在家里吃睡,晚上偶尔去酒吧疯玩,用何晴朗的话说,她要把这十二年缺的疯狂都补回来。
就好像她这十二年上学期间因为学习付出了多少心血一样。
她推了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何晴朗。
床上的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愣了一下,慢悠悠的将垂在外面的脑袋搬回床上,嘴角的口水还未擦干,她不满的皱了皱眉:“你干嘛?我还没睡够呢。”
“何晴朗,今天陪姐姐去酒吧,姐姐要疯狂的玩。”乔沉兴奋的说道。
床上的何晴朗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你怎么想去酒吧了?你不是很少去那种地方吗?”连声音都带着懒懒的味道。
“今天不一样。”乔沉眼中尽是兴奋的笑意,“喏,你看,我接到录取通知书了!”乔沉将手中的通知书放在何晴朗面前,床上的何晴朗迷蒙的睁开眼睛,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她坐起来,拿过乔沉手中的通知书左看右看:“真的假的啊?录取通知书不是还没下发吗?”
“我已经上网查过了,我的确是被中央电影学院录取了。”
“哇塞可以啊,阿沉,以后你要是火了,你可别忘了我。”何晴朗似乎比她还兴奋:“走,回房间穿衣打扮,晚上酒吧姐姐请客!”
……
夜幕降临,太阳的光亮一点一点的在天空中消散,仿佛像是被人打翻了一瓶墨水,浸透了天空。
只是这个城市的活力,似乎才刚刚开始。
这个城市最大的商业街区的一家酒吧里,跳动着的音乐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所有的疯狂都渗透进空气里,舞池里,男男女女疯狂的扭动着身体,脸上是疯狂的神情。
外面的宁静似乎一点都没有参与到这里,这里是疯狂的,这里是热闹的。
吧台旁,何晴朗将一杯酒递到乔沉的手中:“来,今天随便喝,姐姐请客!”
“你确定?”据她所知,高中毕业以后何晴朗就不再向她爸要生活费了,这个假期,她几乎一直在靠着自己从前存的零花钱,现在工作也没有了,她应该没有收入来源了吧?“你不是……已经不和你爸爸要钱了吗?”
提到她父亲,何晴朗的眼神闪了闪,眼底是若有若无的疼痛。
何晴朗的童年其实也蛮可怜的,爸妈刚刚结婚的时候,她们家条件不算太好,随着何晴朗的出生,家里的负担更重了,为了养家,何晴朗的父亲放手一搏,辞掉工作自己创业,没想到越做越大,何晴朗上小学的时候,他爸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
可是有了钱以后,她爸不再像从前一样爱妈妈,爱这个家。
初一有一天何晴朗提前放学,因为家住的近,妈妈又出差不在家,她就没有提前告诉爸爸,等到她回到家打开门,门口是一双猩红色的高跟鞋,何晴朗一眼就认出这不是妈妈的鞋子,那看起来是一个年轻女人的鞋。
疑惑着走进去,在二楼爸妈房间门口,她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何晴朗好奇的打开门,看到的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她的爸爸,她一直视为天,从小到大最崇拜的爸爸,此刻正趴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上,何晴朗眼中是震惊的神色。
“晴朗,你……你怎么回来了?”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慌慌张张的穿上衣服,走过去拉何晴朗的手。
何晴朗虽然才初一,可她不是傻子,初中的生理卫生课上已经讲了足够让她理解的东西,可是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她还是愣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何晴朗睁大眼睛退后,躲过父亲伸来的手,那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目光移到床上那女人的身上。
女人眼中倒是没有任何一丝慌乱,反而一点都不急着穿上衣服,她就那样光着身体躺在那里,看着门口的何晴朗,眼中有隐隐的得意。
恶心……铺天盖地的恶心让年轻的何晴朗转身,跑到卫生间弯下腰疯狂的呕吐。
从小到大,何晴朗都以为自己生活在幸福之中,她甚至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这是第一次,何晴朗觉得生活是这么的可笑。
她爸爸冲进卫生间,伸手去拍她的背,却被她厌恶的躲开。
“你别碰我,我嫌你恶心!”这是何晴朗第一次对父亲说出这样的话,然后她转头,看到刚刚那年轻漂亮的女人身上披着浴袍站在门口,假惺惺的问道:“晴朗,你没事吧……”
这女人脸上是让她恶心的关切,最可恨的是,她身上还穿着妈妈的浴袍。
她发疯了一样的冲上去,伸手撕扯着女人身上的浴袍,浴袍从女人曼妙玲珑的身体上滑落下来,她失去理智,指甲深深地陷入女人的皮肤,在女人漂亮的身体上留下一条有一条印记,猩红刺目。
女人一脸惊恐,小鸟依人的就要往何晴朗父亲身后躲,何晴朗不依不饶,疯狂的抓着她撕扯,却被父亲推开。
“晴朗!够了……”她抬起头,看到自己的父亲心疼的搂着那个女人,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在她心底里,一直以来父亲的高大的形象,在那一瞬间,真正的破碎了,碎的一点都不剩,永远都不会再完整了。
而后初中后来的几年,家里永远都有母亲的哭声,父亲的出轨刚被发现时,他也慌乱的向母亲承认过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那个女人来往,只是慢慢的,他似乎也放弃了修复家庭关系。
到后来,他几乎已经不回家了,一个月里偶尔回家一次,身上也是那种浓重的香水味。
再到后来,他们两个离婚了,母亲出了国,只剩下她和爸爸生活,母亲离开以后,父亲带着那女人登堂入室,甚至还结了婚。
一向脾气暴躁的何晴朗实在是不想和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后来索性搬出来住。
一开始父亲不同意,一是怕被别人说闲话,会损害他的公众形象,二是觉得她一个人住出去会有危险。
只是何晴朗搬出去,最高兴的就是那女人,也不知那女人用了什么方法,后来父亲竟然爽快的答应了,还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买了一个房子给她。
初中结束,刚上高中的时候,何晴朗便自己在外面有了一套小公寓。
从此以后,除了每个月父亲会按时打给她学费和生活费以外,何晴朗几乎和那个家断绝了联系,就连过节和过年的时候,何晴朗都不会回家。
一开始父亲放心不下,经常给她打电话,希望她回家看看,可是渐渐地,父亲的电话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几个月都不会打来一通。
何晴朗也乐得清闲,免得她每次接电话的时候都会给自己惹一肚子的气。
渐渐地何晴朗成了没人管的孩子,何家只负责打钱给她,其他的一概不管,何晴朗学习越来越差,经常在班级里垫底,每次老师要找家长谈话的时候,何晴朗总是随便在校门口找个小摊上的大爷就带去。
再后来连老师也懒得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