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深的周身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他沉静地盯着近乎崩溃的顾采薇,一言不发,可是嘴角却时不时上扬,像是盛怒。
顾采薇还在自顾自地挖苦。
“你才是最大的笑话,哈哈哈哈,陆庭深,只有把叶以笙逼死你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她,变态!”
她指着陆庭深,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
不等陆庭深有所动作,几名警察就上前将顾采薇押走了。
在他们出门前,陆庭深幽幽开口。
“你说的没错,我一直爱她,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我会好好善后顾家的。”
刚迈出大门的顾采薇下意识踩空了,很狼狈地跌了一跤。
事实上,陆庭深早就开始了对顾家公司的暗中收购。
顾采薇入狱后,她父亲还亲自登门道歉,带着自己的小女儿有意无意地勾搭陆庭深。
可他们前脚走,后脚陆庭深就一击致命,将顾氏弄破产了。
顾采薇的母亲跑到监狱里探望顾采薇时抱着电话恶狠狠地哭喊。
“都是你无能啊!顾家都败坏在你手里!”
原本在商界占据一席之地的顾家,就这样分崩离析了。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
陆庭深搜集了顾氏集团偷税漏税的证据,身为公司法人的顾采薇难辞其咎,法院判定她二十年有期徒刑。
二十年。
等她出来时,已经是满脸皱纹形如枯槁的妇人了。
顾采薇在监狱里要时时防范那些对她目光不善的人,夜里还要痛哭,她不甘,她委屈。
可唯独没有的,就是后悔和愧疚。
到现在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叶以笙就是该死,她唯一做错的就是那时失手没有将叶以笙活活弄死。
而另一边,好好处理了顾采薇一番的陆庭深,却没有感觉到应有的畅快。
顾采薇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叶以笙。
他叫来了之前派去搜寻叶以笙的手下,命他们组建了一条信息网,耗费了大量资金。
“如果找到她的下落,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擅自行动。”
他之前想过很多个她可能去过的地方,江南古城、花城,或者米兰,这些都是她曾经在杂志上看了无数遍图片的地方。
可是,找到她之后他又该怎么办呢?
当初叶以笙留下的离婚协议书他没签,他想保留住最后一份和她的联结。
说不定叶以笙在某个地方生活时不小心发现自己还是已婚状态,肯定会生闷气然后跺跺脚。
想到这,陆庭深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这晚,他在书房擦拭着母亲的照片,说有所思。
突然,手机铃声突兀响了起来。
“喂,总裁,我们……找到了。”
叶以笙终于要回来了吗?
陆庭深屏住了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有一丝紊乱。
“她现在在哪?”
“总裁……夫人她现在……”
陆庭深不受控制地厉声训斥。
“是哑巴了吗?”
对面那人才擦着汗,支支吾吾开口。
“夫人她现在……在老家云城。”
云城,他和她最初相遇相识的地方,他甚至能想象到她站在一片暖融融的向日葵地里,风吹拂发丝,她向他招手。
可是耳机里传来的下一句话,生生破碎了他的希望。
“守门的人说,夫人的墓碑已经修缮好了,可以随时探望。”
像是重石击穿心底,陆庭深的身体猛然僵住,感觉血液都在倒流冷凝。
墓碑……她死了吗?
为什么?
叶修泽当初不是把她救出来了吗?为什么他刚寻到她的踪迹,他就必须要接受这样的现实呢。
窗外下着淅沥大雨,陆庭深连外套都没穿,去车库提了车就奔上了高速。
一路上,他的车仿佛要离地般疾驰。
穿破雨层,穿破距离,他要破空而来,去守护她的墓碑。
本来五个小时的车程,他硬是不到三个小时就到达了云城墓地。
墓地里黑沉沉的,守门的老头放他进去后,他感觉周身有从未有过的寒气侵压。
一块块没有温度的墓碑屹立着,彰显他们曾经鲜活地存在过。
陆庭深的脚步都是抖着的。
“叶以笙……叶以笙……”
他冒着大雨,漫无目的地寻找。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终于,在最靠近臭椿树的角落里,他看到了那张恬静又有些瘦削的脸。
他像是疯了一般快速跑过去,紧紧抱着她的墓碑,不肯松手。
“叶以笙!”
见到她了,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多想质问她,为什么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死掉,可这么久以来堆积的爱意又充斥在他脑中。
“叶以笙,你怎么可以先死,你怎么可以!”
他的手覆在尖利不平的墓碑上,隐隐泛着血丝,且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天上又闪过一道巨雷,像是要照亮这方的有情人。
这时,秘书打着伞匆匆赶过来了。
“总裁,这是夫人的病历,其实她患了癌症,早就……没有康复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