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带着大海特有的腥味,今天的海水格外的不安分,晏霆霄整个身子浸在冰冷的海水里。
未溪最喜欢大海了,只有这样,晏霆霄才能感觉到一丝丝她的气息。
他在水里泡了很久很久,眼见着海水涨潮了,晏霆霄才上了岸。
他一直在岸边待到天黑。
腥咸的海风吹在身上凉凉的,晏霆霄想起了很多有关于南未溪的事情。
他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有这么多的记忆,他很怀念那个鲜活的南未溪。
如果能够重来,他一定会放下那些恩怨。
南未溪死了,他才认清自己的心意,这些天他想了很多,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逝者已去,就算是周汝寻罪无可赦,他也不应该把这些恨意加在南未溪身上,更不应该将她当做复仇的工具。
可是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晏霆霄心中苦涩,肠子都悔青了,时间一去不复回,就像是,无论他怎样,南未溪都不可能回来了。
月亮从东边升起来,为这浓郁的夜色添了些光明。
晏霆霄起身,身上的衣服还滴答着水,他去了央广墓园。
晚上的墓地更加渗人,白花花的墓碑在暗夜的反衬下更加阴森,不比外面的灯红酒绿,繁华喧闹,这里有的只有暮气沉沉和阴郁。
晏霆霄拿了一束花,放在南未溪的墓前,伫立许久,然后便走了。
晏霆霄来的时候,苏容默正在吃饭。
“谁啊?”苏容默喊道,晏霆霄没有回答,苏容默疑惑,从猫眼里看了看,然后迅速扣上了猫眼上的盖子,对着身后比了个收拾,餐桌上的女人看到,立马从打通的暗道上了楼。
手机振动了几下,苏容默这才打开门,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湿透,略显狼狈的男人:“你来干什么?”
“我想见一下孩子。”南未溪死了,她的孩子就是他的精神寄托,即使这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只要是南未溪的孩子就好了啊。
孩子的血液里留着她的血,就当作南未溪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不可能。”苏容默不容置疑的拒绝道,最艰苦的时候他不见孩子,现在孩子已经救过来了,他又想见了,想都不要想。
他想见就见,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更何况,他不能见到孩子。
他不希望,南未溪也不希望,她跟他说过,不希望孩子跟晏霆霄有任何的牵扯,他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做到。
“为什么不可能?那也是我的孩子。”
潜意识里,晏霆霄已经将孩子看做是他的了,只要是南未溪的孩子,无论跟他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他的孩子。
“晏霆霄,我告诉你,孩子跟你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所以,请你不要去打扰他,我不希望孩子知道你,也不想让他知道,你是如何害死他的妈妈和曾外婆的,我不希望孩子成为下一个你,所以,请你远离我们。”
说罢,苏容默便关了门。
晏霆霄灰头土脸的走了,央广小区A栋九楼的阳台上,一个女人正站在黑暗中,晏霆霄正要上车,却总感觉有股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疑惑的回头。女人立马把身子隐了去。
晏霆霄第一眼便看向九楼,整栋楼,只有九楼是暗着灯的,他皱了一下眉,上车走了。
车驶远了,南未溪从一旁走出来,泪流满面。
事情她都听说了,原来他还是爱她的。
那又怎么样呢,他已经将她的情意耗尽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孩子的病急需要钱,如果不是孩子急需脐带血救命,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晏霆霄有什么牵扯。
爱他的代价太大了,她没有勇气再经历一番。
如果这次不是为了南安,她也不会回来。
南安就是南未溪第一个孩子,通过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她的寄寓,她不求他的儿子将来有大出息,她只希望他的儿子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
“未溪。”
苏容默开了灯,走了过来:“你看,我都说了你不要过来了,你不听,没被晏霆霄发现,是你今天运气好。”
“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安安嘛。”
苏容默无奈:“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不一样,哎呀,你不懂啦。”
“好好好,我不懂。”苏容默宠溺的看着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晏霆霄的直觉很敏锐,你在这时间长了,他迟早会发现。”
南未溪赞同点头:“我过两天就走,安安最近情况还好吧?”
“还挺稳定的,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南未溪松了口气:“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