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向白悠然投去期待的目光,霍沉渊也不例外。
  他除了想看到她脸上的慌张和故作镇定之外,还想看到她是如何拒绝陆温遇的。
  霍沉渊对陆温遇的那份莫名的自信嗤之以鼻。
  即便他现在和白悠然走回了感情的原点,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插足的。
  白悠然还僵持着那个姿势,陆温遇炽热的目光看得她心慌。
  她不禁问出声,“你为什么现在要和我求婚?”
  陆温遇眼前一亮,“因为薇薇结婚了,你也有心思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悠然,我会对你好的。”
  一番深情的告白让白悠然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方薇薇脸上也带着怒意和恶心。
  想不到陆温遇连她的婚礼都算计上了。
  若是换做旁人,在场的人都会向这对男女不吝祝福,但是这两人不同。
  因为白悠然是霍沉渊的女人,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有人忍不住偷偷瞄霍沉渊的反应。
  霍沉渊站在花台上,眼睛一霎不霎地又盯着白悠然。
  现在焦点又放在了白悠然身上。
  宴会上静默了许久,白悠然缓缓开口,“对不起温遇,我拒绝。”
  直截了当的拒绝让陆温遇眼里原本的希冀瞬间破灭。
  “你是不是没准备好?”
  白悠然摇了摇头,“不是,我不爱你,我不想和你结婚。”
  不再理睬还在单膝跪地的陆温遇,白悠然扯了扯裙角,离开了宴会。
  霍沉渊手里已经拿上了酒杯,他缓缓喝下一杯酒,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白悠然刚到后台,就被斯承拉到了一旁,“斯承?”
  斯承手里还紧攥着那个戒指盒,刚想说什么,卫兰走了过来,“悠然,你今天很漂亮。”
  就这么被打断了。
  白悠然循声望去,卫兰今天穿了一条大方但不显眼的嫩黄色裙子,衬得更加出水芙蓉。
  想到上次美容院的事情,白悠然不好意思地道了歉,“上次真是抱歉,应该吓到你了吧。”
  卫兰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是薇薇大喜的日子,咱们不提那个。”
  两人有说有笑地,方薇薇在不远处瞪了郑奇一眼,“是你让她来的?我并没有给她发请柬。”
  郑奇也一脸茫然,“是沉渊带她来的吧。”
  方薇薇盯着卫兰的背影,眼里满是戒备。
  现在她和郑奇修成了正果,接下来就换她为白悠然保驾护航了。
  “我去找沉渊哥。”
  斯承见白悠然和卫兰说起来没完了,自己也气得去找了爹地。
  二人兜兜转转,在休息室门前撞上了。
  斯承扑在了方薇薇怀里,手里的戒指盒也掉到了地上。
  方薇薇先他一步抢到了手。
  斯承着急地挥着小手,“方阿姨,不要乱动,那是爹地的戒指!”
  方薇薇狐疑地打量着手里的盒子,“你是说是你爹地给你妈咪准备的求婚戒指?”
  斯承用力点了点头。
  方薇薇眼眸一转,有了主意,“走,斯承,我们去别处。”
  没一会儿,一辆私家车停在了婚礼宴会门口,斯承屁颠屁颠地跑上去,满心欢喜地从车上把橙子抱了下来。
  “橙子,今天的事可就全靠你了哦。”
  方薇薇和斯承在休息室里给橙子换上了衣服,又拿丝带把戒指盒挂在了颈上。
  他们不准备大张旗鼓地送戒指,只让橙子悄悄带过去就好。
  橙子摇着尾巴找到了还在谈话的白悠然。
  白悠然难掩惊喜地蹲下身挠了挠它的头,“橙子,你怎么在这?”
  卫兰闻声看过去,在看到橙子身上的戒指盒时眼神闪过一抹光亮。
  白悠然把盒子取下,在看到里面的戒指时,下意识往方才陆温遇离开的方向看去。
  不,这不是陆温遇的那枚。
  而且,既然是橙子送来的……
  白悠然在人群中对上了霍沉渊的视线,在他的眼里,她并没有看到浓浓的情谊。
  只有温和和疏离。
  白悠然猛然扣上了戒指盒,“橙子,送回去吧。”
  卫兰不禁出声询问,“既然还爱着他,为什么不答应?”
  白悠然还躲着身,看着橙子离开的背影,“这不是霍沉渊嘱咐送来的戒指,八成是薇薇弄得。”
  卫兰又反问,“但是戒指不是他们准备的,不是吗?”
  白悠然站起身,平静地望着卫兰,“卫兰,我觉得可以和你做朋友,才会不排斥你的亲近,但以后像这种事,请你不要自作主张。”
  当晚,回到霍宅后,霍沉渊也是把刚回来的卫兰叫住了。
  卫兰耐着性子,双手环臂,“想问什么,就问吧。”
  霍沉渊手里拿着那个戒指盒,“你放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卫兰有些抓狂地白了他一眼,“你们应该感激我不是吗?不然以你的榆木脑袋,你们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霍沉渊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似乎很想让我们复合,原因是什么?”
  卫兰大大方方地解释,“她很适合做我表嫂,要是换成旁人,我还不一定接受。”
  她不再看他,转身上楼。
  刚迈出两步,霍沉渊就在她身后悠悠地开口,“最好如此,不要让我发现你有别的想法。”
  卫兰的背影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她回到卧室后吃了个镇定片,平息了好久才拿出了手机拨出电话。
  “计划推迟吧,我不想对白悠然下手了。”
  方薇薇的婚礼忙完后,白悠然也回归了工作正轨。
  薇薇搬去和郑奇一起住了,公寓一下子空了下来,白悠然索性搬回了花店,兼顾两边。
  有郑奇照顾着,她多少放心些。
  滚金最近接了一个项目,是关于和一个香水品牌合作的。
  他们不仅要围绕香水的主题设计秀服,还要承包秀场。
  白悠然在看策划案的时候,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薇薇曾经调试香水的模样。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亲自上台走秀。
  反正她身上的疤痕已经消失了,原来也是模特出身,所以并没遭到反对。
  直到与合作商见面时,她看到会议室里的那人后差点崴了脚。
  霍沉渊穿着一身直黑色禁欲系西装,梳着大背头,有几缕碎发垂下,像极了书中的人物。
  白悠然的脚步只是一顿,接着又波澜不惊地走了进去。
  霍沉渊像是早有所准备,由秘书卫兰把所有的注意事项交接完,自己一言不发地喝茶。
  白悠然签了字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加一条附加条件。”
  白悠然诧异地看向他。
  霍沉渊的声音像出窖的老酒一般浑厚低沉,“让陆温遇退出这个项目。”
  卫兰在一旁掩口差点笑出了声。
  白悠然则是直截了当地同样拒绝了,“陆温遇是我重要的得力手下。”
  就像当时拒绝陆温遇的求婚一样干脆利落。
  霍沉渊抬眼挑眉,“就这一个条件,不然就取消合作吧。”
  卫兰开口提醒,“按照合约,我们违约要承担巨额呢违约金。”
  霍沉渊不慌不忙地翻到了最后一页,“按照已生效合约规定,滚金应对霍氏的要求予以履行,即便我强行要求,违约的也是你们。”
  白悠然气得拿签字笔的手都在颤抖,“霍沉渊,你太幼稚了!”
  她以为他是在为那天陆温遇向她当众求婚的事情生气。
  霍沉渊眼里没有半分怒意和动容,“明天霍氏见。”
  他一向这么高傲自大雷厉风行。
  出门后,卫兰在他身边终于爽朗笑出了声,“万年痴汉终于懂得主动出击了?也不算辜负我对你们的撮合。”
  霍沉渊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文件要掉了,拿好。”
  而且,这不是主动出击,而是反击。
  反击的效果就是,陆温遇在接到建议书时直接在办公室摔了杯子。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好,众人在外面听见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话。
  等白悠然来了,陆温遇的助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白总监,你可算来了,我这里有几份文件要陆组长签字,但是他现在的情况……”
  白悠然接过她怀里的文件,“给我吧,你去忙别的。”
  见有人推门进来,陆温遇没看来人直接就吼出了声,“不知道敲门吗?”
  白悠然扯了扯嘴角,踩着高跟鞋走上前,“你进我办公室也不敲门的。”
  见白悠然来了,陆温遇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悠然,你来了。”
  白悠然扫了眼地上玻璃杯的残渣,蹲下身捡起了一片,“与其对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撒气,不如把我数落一顿。”
  陆温遇抿唇把碎片都收到了一旁,“我数落你做什么。”
  白悠然把文件递给他,“签字吧,完事后我们谈谈。”
  陆温遇的脚步一顿,“不要了。”
  他才刚刚被拒绝,就算坐在一起谈话,听到的无非也是安慰的话语罢了。
  那些对他来说,不仅不是抚慰,更像是再在伤口上撒一把盐。
  另一边,霍沉渊带着卫兰也到达了滚金。
  他们一路乘着电梯到了总监部,听说白悠然的动向,就又找到了这里。
  二人被陆温遇的助理拦下了,“白总监和陆组长在谈事情,还请您稍等。”
  霍沉渊目光深邃地看着玻璃窗内的二人,抿唇不语。
  直到陆温遇签完字,在递文件的时候牵住了白悠然的手,嘴里还说着什么。
  霍沉渊漆黑如墨的眼眸一凛,甩开助理的手直接不打招呼闯了进去。
  助理还在后面喊,“霍总裁您不能进去!”
  霍沉渊推门而入的时候白悠然还没把手抽出来,她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看到他时眼眸一动。
  “霍总请移步到我的办公室吧。”
  霍沉渊没有回应,径直上前将她的手抽了回来,拽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一路上,员工们都窃窃私语谈论着二人,卫兰声音不大不小的警告,“看到就看到了,说出去还能不能好过就看你们自己了。”
  众人这才没了声息。
  霍沉渊把白悠然拽到了电梯里,附身就要压到她身上。
  白悠然死死拗着他的手臂,“你放手!这是在公司!”
  霍沉渊不管不顾地步步逼近,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抱着白悠然转身到了另一堵壁上。
  这样摄像头就拍不到了。
  白悠然心里有莫名的恐慌,但是最柔软处,竟然夹杂着一抹期待。
  感受到这些五味杂陈,白悠然别开了眼。
  下一瞬,霍沉渊就用手掰住了她的下巴,微微上扬。
  “白悠然,你拒绝他的求婚,是不是欲迎还拒?”
  白悠然冷眼瞧着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话音还未落,霍沉渊就一拳捶到了电梯壁上。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懊恼的模样,竟然还有点好笑。
  这时,电梯门开了,原本准备进来的人看到这一幕直接愣住了,再加上霍沉渊冷漠的眼刀,电梯门立刻便关上了。
  霍沉渊重新开始审视白悠然,“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就这样置若罔闻?”
  终于,他把这段时间心里的郁结说了出来。
  从冷视到强迫自己不去靠近她,都是因为她对那个孩子的不在意。
  只是因为是他的孩子么?
  白悠然眼睛带着一抹猩红,像是被触动了一根刺,“我不在意?”
  但是转瞬,她脸上带上了一抹笑意,“谁的孩子我都会在乎,唯独你的孩子,我避之不及!”
  半晌,霍沉渊闷闷地吐出一句,“霍世宽要见你,你抽空去一趟。”
  电梯门打开,他离开后,她身边的温度都流动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