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陪着我。”
现在几乎已经丧失意志的陆南遇格外的黏人,紧紧攥着苏暖雪的手不肯松开,就仿佛下一秒苏暖雪就会消失一般。
苏暖雪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过来人,曾经也多次被人暗算的她当然知道陆南遇现在整个人有多么地难受,所以便想着帮陆南遇解决发泄一下。
可是还没等苏暖雪有所动作,苏暖雪的白白嫩嫩的小手又一次被陆南遇拉了回来,整个人又重新贴在了陆南遇的胸膛上。
“嘘……”
陆南遇艰难地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后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苏暖雪。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伤到他的丫头分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南遇一直发热的身体渐渐也冷静了下来,整个人都恢复了理智。
而之前一直潜伏在陆南遇休息房间里的白涟,也趁着人多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逃之夭夭。
外面一切都是正常地按照原计划已经结束,除了陆南遇苏暖雪以及白涟本人之外,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穿戴整齐之后,陆南遇苏暖雪二人再回到之前离开的房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可是陆南遇当时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明明看到,那个人和他的小雪样貌上的相似度是那么地高。
那个人都已经明目张胆地敢在订婚宴上对自己下手了,接下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动作,陆南遇光是想想就觉得胆寒。可是自己这边暂时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换装后的白涟好不容易躲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现在暂时栖身的地方。
因为除了白镇之外,现在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回来了,所以更是不知道她整容成了苏暖雪的样子的事情。
这次回来,她一回来就有这么多大动作,她的身份行踪自然是不能暴露,所以便藏在了白家旗下的一个酒店里。
一回到住处,白涟便将自己关了起来,让服务人员们拿来了酒,自己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刚刚在浴室里陆南遇那一巴掌现在还印在她的脸上,打得她火辣辣的疼。
如果她真的是苏暖雪的话,那么陆南遇还舍得对自己下这么重的狠手吗?一定不会的。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步她就成功了,可是就在那最后一步,陆南遇还是认出了自己不是苏暖雪那个小贱人,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
片刻的温柔与怜爱立马就变成了满眼的嫌弃,扎得白涟的心刺刺的疼。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然而她现在就顶着和苏暖雪一模一样的皮相,现实还是将她打击得遍体鳞伤,她白涟不甘心。
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到最后,白涟干脆不用酒杯,直接拿着酒瓶直接狠狠地灌了下去。
喝着喝着,白涟便开始有了醉意,满口的胡言乱语。
拿着酒瓶的她醉醺醺地走到了酒店顶楼的地方,沿着顶楼的栏杆坐了下来,就这样吹着冷风,怔怔地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高耸的高度任谁看了都会止不住地脚下起哆嗦,但是此刻的白涟早已经是被嫉妒与怨恨冲昏了头脑。只要她的身子轻轻一歪,她整个人就会从这高楼上摔下去,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楼下的车子像蚂蚁一样自由来去,白涟看着脚下来来去去的景象,抱着酒瓶近乎疯魔地笑着。
不就是一死吗?她白涟怕过什么。
倘若真的把她白涟逼急了,从这里跳下去也不是什么不敢做的事。只不过,她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了,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不能让苏暖雪那个小贱人就这么逍遥快活!
她白涟不能好好活着,那么苏暖雪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此时的白涟已经是完全地醉了,大脑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凌晨两点,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坐在顶楼的栏杆旁边,抱着酒瓶胡乱地说着笑着,场面好不惊悚。
咒骂着咒骂着,白涟不知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还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太过沉重让她接受不了,白涟竟然自暴自弃地拨通了苏暖雪的电话,将电话开到了免提,耳朵贴着栏杆怔怔地听着那边的声响。
“嘟……嘟……”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白涟的耳边响起,白涟就这样眯着眼,醉醺醺地等待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反正她不好受,苏暖雪也别想好好过着!
这边苏暖雪好不容易安排着带陆南遇睡下,刚眯上眼睛没多久,就被自己一连串的手机铃声给吵醒。
强撑着来到客厅,苏暖雪也没有注意看来电显示,便直接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苏暖雪,请问哪位?”
抓了抓头发,苏暖雪便眯瞪着在沙发上坐下,迫不及待地希望着这通电话能够早点结束,她现在好困好困,超级想睡觉。
可是电话那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久久并没有回音。
就在苏暖雪的声音在电话机响起的那一秒,白涟觉得她自己周身的血液都顿时静止了。
是啊!电话那边的那个人是苏暖雪,那么她自己又是谁?
白涟?可是她现在明明长者一副和苏暖雪一模一样的脸!
白涟冷笑一声,陆南遇推开自己前那眼里的嫌恶与厌弃生生地刺入了白涟的心里。
不,她谁都不是!她只是一个谁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可怜虫!
“哈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那边突然响起一阵尖细的笑声,让快到眯瞪着睡着了的苏暖雪浑身一激灵,脑中的睡意顿时醒了大半。
“怎么样,苏暖雪,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白涟整个人趴在栏杆上,看着天空窃窃地笑着,那笑容诡异万分,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那声音那么地熟悉,熟悉到苏暖雪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没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呵呵呵……我白涟到底有哪里不好,为什么处处都不如你,为什么事事你都要和我争?”
“原来是白涟。”苏暖雪提起的心放下,可是转眼心里又满是疑惑。
“白涟现在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间大半夜里给自己打电话,并且听这声音,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想着,苏暖雪一时之间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下意识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你在国外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苏暖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话,并没有想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盘算。
毕竟白涟曾经对陆南遇有恩,只要白涟不打一些害人的算盘,她苏暖雪也就不会和她一般计较。
现在都凌晨了白涟却还是给自己打电话,想必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生活不易,谁又没有点儿不顺心的事情呢?
可是苏暖雪的关怀听在白涟的耳朵里,那全部的都是满满的炫耀与讽刺。
“苏暖雪,你就不要再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白涟愤怒地对着电话那边怒吼着,天台上的凉风吹着本就酒醉的她后脑勺闷闷的疼。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在班特酒店的顶楼,我不要活了,但是我就算是不活,你这辈子也别想好好地活着,我就是要让你背负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阴暗中!”
白涟对着电话那边的苏暖雪说着最恶毒的诅咒,像是要把她全身上下的不满全部都宣泄出来一般。
苏暖雪一听白涟这么说,顿时严肃了起来。
无论二人之间有再多的恩恩怨怨,可是再怎么说生命也不是儿戏。
透过手机传过来的那一阵阵“呼呼”的风声,以及似乎是在远处那若有若无的车鸣声,都向苏暖雪证明了白涟现在说的话没有在撒谎,白涟此时确确实实地是在一个顶楼上。
苏暖雪顿时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起身,对着电话那边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现在在哪儿,你待在那儿别动,我马上就过来,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做傻事!”
听着苏暖雪的话,白涟觉得更加的搞笑与讽刺。
她都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了,苏暖雪现在还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再说了,苏暖雪现在来又是想要干什么?靠自己笑话吗?
冷笑一声,白涟在心里慢慢地盘算着。
“既然想来那就让她来吧,反正自己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说不定,当真还可以拉一个垫背的。”
这原本漫长痛苦的夜晚,因为向苏暖雪宣泄了一番之后,白涟竟然觉得心中十分舒爽。
随意地放下手机,她整个人往栏杆里面又挪了挪,缩着身子蜷缩在了一起,手上还紧紧地攥着栏杆。
她可不想现在就这么简单轻易地死了,至少,也要等到苏暖雪来了之后。
手中握着的手机顺着白涟躺下的姿势也被丢到了一边,现在大脑一片嗡鸣的白涟就这样贴着地面,半睡半醒地闭上了眼睛。
风仍在呼呼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