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毫不怜惜地提起小念念的后颈,露出小念念那张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脸颊给苏暖雪看。
小念念现在整个人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来,眼角也是被打得破裂的伤痕。
“听说当妈的都是极其疼爱自己的子女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白涟得意洋洋地笑着,一转头便看到了陆南遇想要往前走的动作,眼色立马犀利起来,拿刀又一次抵在了小念念的脖颈上。
“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点,陆南遇,现在这里可真不是你说了算。如果想让你儿子早点死,你尽可试一试。”
动作被发现的陆南遇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握着拳头怒视着白涟,确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除了苏蔓出事的那一次,陆南遇第二次感觉束手无措。
白涟有多疯狂陆南遇当然知道,她说的话她肯定能干的出来。
想着,陆南遇再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如坐针毡似的站在原地,但仍旧是一直在死死关注着白涟的每一个动作,希望能找到救下小念念的机会。
看到陆南遇终于老实了,白涟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转而心中又是另一种得逞之后的畅快与满足。
“原来,陆南遇也不过如此。亏得自己曾经还那么地仰慕他,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地听我的命令什么也做不了?”
敛了敛神,白涟又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下巴,轻蔑地看着苏暖雪,满目狰狞地笑着。
“怎么样,现在你这位做母亲的,看到你的孩子被人打成这样,心里是不是特别难受啊,啊?”
“不过呢,你也别担心,现在的难受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更多的好戏。”
说着,未曾放松过警惕的白涟又冷冷地转头扫了一眼陆南遇,确保他没有其他任何的小动作。
“看看,你们俩都架着私人机找过来了,现在的这些当然不够精彩啊,是不是?放心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刚刚还在那里狞笑着的白涟立马变了脸色,厉声呵斥道:“苏暖雪,如果想要让你的儿子好过一点,那么你现在就立即马上给我跪下……”
还没等白涟说完,就只听“扑通”一声,苏暖雪就已经重重地跪了下来,但脊梁仍旧挺得直直的。
“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只求你放了我家念念,我愿意用我自己和念念交换,你有什么想要撒气的尽管可以冲着我来。”
咬紧嘴唇,苏暖雪面无表情地同白涟说着,虽然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波澜,但那不间断的颤抖是骗不过旁人的。
陆南遇见状,眉头凛得更深了。
刚刚苏暖雪跪地的一瞬间,白涟还犹如惊弓之鸟,被吓了一跳,以为苏暖雪是想要上前和自己硬拼了,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看着在自己面前直挺挺地跪下来的苏暖雪,白涟外也忍不住了,一手死死地拽着小念念,一边又仰着头“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比眼看着自己最憎恨的人,此时此刻明明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听自己的命令跪下来更让人感到快慰的呢?
即使是今天一下午把小念念凌虐了那么多遍,白涟也没有觉得比此时此刻的自己这般快活过。
“哈哈哈哈哈哈,苏暖雪,不错嘛,原来你还是有做一条狗的潜质的。”
白涟继续面无表情地冷嘲热讽着,随即不满于此的她又继续提起要求来。
“仅仅跪着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你了?谁知道你是给我跪的还是为你这快要归西的儿子跪的啊?啊,陆南遇你说是不是!”
话锋一转,白涟又转眼盯在了陆南遇的脸上,她倒要看看陆南遇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像一条狗一般跪在别人的面前,他的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谁知道陆南遇仍旧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满脸青筋暴露,极力隐忍着,像是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白涟自然是知道陆南遇是不会开口回答自己的,不过这没关系,她现在还没有心情来整治陆南遇,先从苏暖雪那个小贱人下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同样,她就不信,看见苏暖雪煎熬成那副模样,陆南遇真的能无动于衷?
挑眉想着,白涟继续命令道:“跪得板正一点!一边磕头一边说着‘苏暖雪是贱人,苏暖雪不要脸!’,并且磕头必须要有声响,直到本小姐我满意了才可以停下。”
话刚说完,这边的陆南遇就再也忍受不了,握着拳头快要往前冲了过去。
白家早就料到陆南遇会这样,一把刀立马又重新抵在了小念念的脖子上。
“人嘛,不自量力是正常的,在安乐窝里待惯了,难免会对自己产生错误的认知。”
尖细的声音在悬崖边游荡,果然看到白涟拿刀抵在了小念念的脖子上,陆南遇顿时就停在了原地,咬着牙死死地盯着自己。
耸了耸肩,白涟像是在看小丑表演一般,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心理,只转头定定地看着一旁的苏暖雪,继续命令着:
“苏暖雪,你不会和陆南遇一样吧,也想着反抗什么的?告诉你,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现在的苏暖雪,身体完全不由自己支配,也由不得自己支配。
她能做些什么?她应该怎么去救下小念念?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好希望自己此时能够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坏人被警方一枪爆头,而自己的小念念也能够成功获救。
可是现实终究是不是电视剧,白涟也不是那些绑匪。
白涟根本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心理变态!
下一秒,苏暖雪便按照白涟所说的要求,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一边磕一边麻木一般地说着:“苏暖雪是个贱人!苏暖雪不要脸!苏暖雪是个贱人!苏暖雪不要脸……”
纵然平时在职场上再怎么地运筹帷幄,此时的苏暖雪也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母亲。她只想拼尽自己全部的努力,为自己的念念,换取一小段时间的安全。
哪怕只有一秒,只有一秒能够不受到伤害,苏暖雪也是愿意的。
一声又一声的谩骂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头部扣地的声音,一遍又一边,无不在煎炸着陆南遇的心。
陆南遇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犹如失了魂一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苏暖雪的脑部每扣一次地,陆南遇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暮色渐渐四合,本就荒无人烟的丛林此刻更是格外的安静。
伴随着呼呼的烈风,悬崖边上上回荡着的,还有那一声又一声怪异的巴掌声,以及某位女子呜呜的低语。
看到陆南遇也跪下了,白涟心中更是获得了莫大的满足。
如果知道绑架眼前这个小东西能获得如此结果,当初她就不会那么地费尽心机在背后指使这个,指使那个,小心翼翼地谋划驱使着,还随时都担心着自己会有被暴露的危险。
“苏暖雪,你知道吗?今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不知过了多久,苏暖雪还跪在原地一个劲儿地磕着头,她面前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摊血迹。而陆南遇此时整个人就犹如失了魂一般,机械地在原地扇着自己巴掌。
可纵使如此,白涟还是没有任何让他们停下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不停地说着。
“你觉得我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是吗?没错!我就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只要能看到你痛不欲生,那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着几个身影,但四周蔓延的血腥味儿与苏暖雪的自我谩骂却是赤裸裸地撞入到白涟的感官神经当中。
也许是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三人耗了这么久,在这个时候白涟竟然放松了警惕,只是开始一味地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怨气。
陆南遇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咬了咬牙,尽力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趁白涟不注意偷偷地从地面上起身换了另一条腿保持半蹲的姿势。
长时间的跪坐让他的双腿血液已经不通畅,他需要让自己的双腿活动一下,好方便一会儿伺机行动。
但陆南遇手上自扇耳光的动作依旧没有停,只不过扇的都是自己的另一只手。
黑夜中,陆南遇凭感官看着自己不远处的苏暖雪,心中一阵抽搐。
“你说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我不离不弃地陪着陆南遇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比不过你一个一个回忆!”
“我为了他挡了一刀,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的爱!”
“还有,凭什么每一次出席重要的晚宴,只要是你们俩一出场,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所有的人都说你们般配,而我呢?我只能成为被众人嘲讽的对象,凭什么?这都是凭什么!”
伴随着白涟这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号,惊得悬崖边上一群鸟飞了出来,“哇哇”叫了飞了出去。
白涟就这样疯魔一般地叫着笑着,然后不停地念叨着。
“不过呢,好在上天有眼,现在一切都倒了过来,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