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是女真部落著名的冬至节。
  关外之地,环境恶劣,一年之中,倒是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冬日之中。
  特别是冬至以后,那更是进入到奇寒的气候。
  这个时候的关外,条件极其恶劣,每年冬季都会有大批的老弱病残熬不过去。
  所以,就在关外形成了冬至节。
  冬至节这一天,四大部落聚在一起,杀羊宰牛,吃肉喝酒,大家聚在一起,恩怨尽消,把酒言欢。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就进入都漫长的冬季了。
  大家伙有仇有恨的,暂且放下,叫咱们联起手来,抵抗那寒冷的冬日吧。
  按照惯例,每一年的冬至节都要在四大部落轮番举行。
  今年,恰好就轮到了鹅尔浑城来。
  身为城主的尼堪外兰自然乐呵呵地欢迎四方兄弟前来,关于吃喝的美食美酒,他是不用担心的。
  事实上,四大部落都算不上过的很好。
  因此,每一次的冬至节,实际上都是由各大部落从自己的部落中国携带着牛羊赶来。
  就好比后世的野炊,大家伙个人还是吃个人的,只是聚在一起快活一番罢了。
  不到正午,那另外两个部落的人马就已经顺利抵达。
  节日的场地,并不在鹅尔浑城内。
  一来,他们四大部落实际上,还是有着纷争,要是叫其他部落的人马入城,对于双方都是一个威胁。
  二来,更重要的是,这四大部落的人马汇聚在一起,一座鹅尔浑城着实也装不下。
  此次的节日场地,乃是在距离城池十里之外的一片草原。
  说是草原,现在也都已经荒芜了,那些新鲜的杂草,早在没有枯黄之前,就被人连根拔起,做了部落中那些牲畜的口粮。
  现在这草原上,唯独只剩下一片空地。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叫人能够放心在这里燃气篝火来了。
  三处篝火早已烧起来,通红的火苗更是窜到了半空上。那整条牛,整只羊都被用长长的木棍架起来,放在篝火上烧烤起来。
  没有一会功夫,就从三处篝火处传来阵阵香味。
  就是在这个时候,远处一行人马快速赶了过来。
  没等这些人马赶到近处,尼堪外兰早已看出,来者正是建州女真的人马,那为首之人,正是他的生死仇敌努尔哈赤。
  “哈哈,努尔哈赤也到了,没一年都是这家伙最后到场,还真是大有压场的风范啊。”
  长白女真首领胡里看到,冷笑一声。
  他语气之中,对于努尔哈赤充满了嘲讽之意,关键原因,就在于其实最初他们长白女真,也属于建州女真的一份子。
  只是后来,因为其祖先和努尔哈赤的祖父争夺地盘的时候失利,被赶出了建州,这才迁移到长白山附近,形成了长白女真。
  另外一边,被称之为野人女真的部落首领,乞列迷更是皱了皱眉,望着建州女真的大军没有说话。
  野人部落,顾名思义,在女真四大部落之中,混得那是最惨。
  他们常年以树皮遮体,近些年来,好了一些,知道扒了那些野兽的皮毛做成衣衫取暖。
  不过,那个时候,又哪里懂得去味的技术,所以,暖和是暖和了,不过,身上就时常带有一股兽皮的难闻气味。
  他们这一部落的老大,也很有意思,知道其他三大部落的首领瞧不起自己族人,称呼自己的族人为野人,就专门起了个“野人”的名字。
  在女真语中,乞列迷正是野人的意思。
  建州女真一到,四大部族就全部聚齐了。不管相互之间平时的关系有多么龌蹉,在老祖宗定下来的祖传节日上,大家伙是不能够表现得太过敌对的。
  因此,其他三大部落的首领都上前招呼起来。
  尼堪外兰一双眼珠子突噜噜乱转,一眼看到正有一名明军将领跟在努尔哈赤身旁,心中登时一惊。
  看样子,那典韦说的没错!
  尽管典韦早已把朱厚照的安排说了出来,可是这老家伙心中还是有着几分疑惑。
  因为他不敢确信,这大好的事情就能够落到自己的头上?
  虽然说此事其实大有凶险,可是,一旦成功,那么等待着他尼堪外兰的,就是后半身的富贵荣华。
  再说了,人家明朝皇帝说的明明白白的,富贵险中求!
  万一他们攻进关内,一发不可收,直接攻打下整个大明的江山,那么关内那花花江山的主人,就极有可能换成是他尼堪外兰了!
  思来想去!他终于接受了朱厚照的提议,决心和大明天子合作一把!
  “几日没见,努尔哈赤兄弟的气色倒是越发好了!”
  远远地,他冲着努尔哈赤说了一下。
  对方听到声音,转头望来,眼神中似乎要比平时多出来一种莫名的意味。
  “尼堪外兰老爷子,我正当壮年,气色好,那是本色。像你这般老当力壮,那才是真正的好气色呐!”
  不知道为什么,尼堪外兰只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具尸体一样,更是相信典韦所说不错:这努尔哈赤就抱着要斩杀自己的目的!
  四名头领打过招呼,就各自来到自己的大军驻扎之地。
  他们这些人马,正是整个女真族最为强大的四大部落,分成四个方向,围城了一个正方形。
  每个部落的正前面,点起一个巨大的篝火,上面架起早已屠宰好的整羊整牛。
  没一会功夫,飘出阵阵香味,牛羊肉烧烤熟了,就分成各自的族人享用起来。
  这些女真人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尽管是过老祖宗定下来的节日,也不过只有祭天地这一个项目。
  各大部落,在自己的可汗的率领下,人人手中捧了酒碗,跪在地上,望着苍茫的大地。
  听着各自的部落首领说了一通祭词,然后“咕咚咚”大口喝下美酒。
  他们没有向地上泼洒酒水的习惯,在这苦寒之地,酒水宝贵的很,怎么可能会无故泼在地上?
  等祭拜完天地,接下来,就是四大部落的表演时刻。
  女真人能征善战,即便是表演,肯定也离不开对抗。接下来的表演节目,就是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