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苏在此之前她就想到夏佰莫不会这么简单,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会涉及走私。
江北是个很特殊的地方,由于半边地处边界与东南亚小国接壤,半边土地还环海,所以交通便利,资源丰富,条件优越。
可就是因为这样,政府对于走私犯罪规定了严厉的制裁措施,情节特别严重的,会依法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夏佰莫居然敢在江北做起走私勾当,而且把几乎全部家当转移到海外,看样子他绝对做好了东窗事发后跑路的准备……
走私这么长时间,居然没被发现,那么他一定有一个势力做支撑,而且形单影只也不能发展起来,所以和他合作的企业也肯定多多少少参与这件事情,至少会是知情的……
她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自习寻找每一页上的合作企业名单。
一个她最不愿意也最恐惧看到的名字映入眼帘——嘉兴海运物流有限公司。
嘉兴怎么会和大夏合作!难道爸爸也和大夏有关吗?她内心好多疑问,但是却不敢细想。
资料像是块烫手的山芋一样被她倏的扔到了一旁,她不敢相信父亲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突然间她有了想要退缩的念头,她不想将来会亲手将父亲送进监狱……
沈流苏坐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入臂弯里,她想为瑶瑶报仇,但是却不想因此牵连到沈家牵连到父亲。
手指紧紧的掐攥着两只胳膊,关节被捏的发白,身子也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抖着,自己该怎么办……
“安迪,别怕!”
薄云琛长腿一跨,坐到了沈流苏身旁,一把将她搂过来,紧紧的环抱住,她的肩膀。
看到沈流苏失魂落魄的样子,薄云琛以为她是被大夏的这些违法勾当吓到了,毕竟一个女孩子平时也很难接受到这种东西。
“安迪!别怕一切有我在。对付大夏我有的是办法,所以这件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薄云琛一只手轻轻拍着颤抖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另一只手将深深埋在臂弯的小脑袋向自己怀中按了按。
他不舍得让她冒险,不舍得看到她受到一丝丝伤害。
温暖宽厚的胸膛像是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自己,沈流苏的一双藕臂顺势环住薄云琛的脖颈,脸颊拱了拱,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贪婪的吸允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贴在胸膛倾听着与自己心跳同拍的节奏……
内心像是被突然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不安的心瞬间有了依靠,不在慌张。
“不用了……我只是觉得脑子有些乱,我还是要去的,我要调查清楚!”沈流苏直身坐起来,抬起脑袋,望着薄云琛。
这次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她不光是要为瑶瑶报仇,更要调查清楚大夏与嘉兴的关系。
她还是不相信父亲会和这种人有勾结,说不定嘉兴前几年的那次致命危机都可能和大夏有关,她必须要查清楚这件事。
“你不害怕?”薄云琛眼神复杂的盯着那双坚定的双眸,他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到底内心有多强大。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一切有你在的嘛,我怕什么?”沈流苏耸耸肩,调皮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你啊你……”
嘴角无奈却充满宠溺的笑,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薄云琛勾了勾她的小鼻子,顿了顿,“好,一切有我在!”
……
“慕总!这是您要我定的明天十点飞往越南的机票。”
小助理将两张机票放在了办公桌上,因为怕被风吹走,便用一旁的台灯压住一角。
“你去帮我收拾下明天需要带的文件和资料,尤其是那个红色文件夹不要忘了。”慕温寒无暇继续翻阅审批着合同文件,眉头时而舒展又时而皱起。
小助理撇了一眼放在桌角边的咖啡,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伸手摸了摸杯身,早已没有了温度,“我去帮您再重新帮您煮一杯咖啡。”
“嗯。”
慕温寒办公室都会命人给他在一边放上一杯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繁冗的商业让他感觉疲惫,咖啡的苦涩能让他俱疲的身心得到力量。
最初慕温寒不想接管家族企业,也并不想成为人们眼中羡慕的成功人士,他不喜欢明争暗斗的商业生活。
因为他看厌了了叔父因为商业利益和自己的亲兄弟撕破脸的丑恶嘴脸,他不希望自己将来也成为这样的人。
但是父亲慕荣飞逼迫慕温寒选择斯坦福商学院,为的就是他将来能接手荣威集团,避免荣威大权落入叔父手中。
慕温寒虽然表面看似温和,但内心却是倔强的九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
他正面和父亲抗争过,他想要学习艺术,他喜欢绘画。
他喜欢将自己看到的事物通过自己的笔加上自己的情感描绘在纸上,于是他偷偷向法国巴黎美术学院提出了进修的申请并且拿到了offer,并且收到offer后的第三天便只身一人来到法国。
父亲因此大怒断了他的一切经济来源,于是自己利用闲暇时间勤工俭学,尽管很累,但是慕温寒却乐此不疲,直到慕容北因为一次严重车祸住进医院。
慕温寒赶到医院时慕荣北正在ICU观察,仍未脱离危险,母亲告诉他可能是叔父慕荣南搞得鬼,他一直想侵吞慕家财产,所以不惜一切想要致父亲于死地。
看着父亲躺在病床上,消瘦的样子,慕温寒再也忍不下心,他只能推掉了巴黎美术学院的学习,并承诺在父亲醒来后会去斯坦福学习,将来回国继承家业。
即使心中再多不情愿他也无法选择,生在世家必然也是他难以逃脱的命运。
慕荣北昏迷了半个月后终于醒过来,慕温寒也履行当初承诺去了国外进修,数年后回来接手了慕氏……
小助理拿着已经没有温度的咖啡走出去,关上了门。
慕温寒才缓缓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桌角的两张机票。
这次去澳洲是要去那里清理一下门户,慕荣南自从慕温寒回来接手荣威后就十分不满,在董事会上暗指他是毛没长全的孩子,在生意合作上也是尽可能的阻拦破坏。
不过好在,慕温寒回来接管后,荣威的业绩一年比着一年的增高,比慕荣北掌管时景气了不少,那些一开始看他就不顺眼的董事会,嚣张气焰也逐渐灭了下去。
那个嚣张跋扈的叔父慕荣南也被他安排到越南的分公司去打理,说是将海外重任托付于他,倒不如说是流放,目的是想要削弱慕荣南在江北市的势力。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短短五年,慕荣南竟然在澳洲的势利竟迅速扩大,若不是当初多留个心眼在他身边安查了几个眼线,真的要被他骗了。
当初父亲被设计陷害虽然有幸捡回一条命,但是却失去了行走能力,后半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所以不便打理公司事务。
如今这次需要离开多日,公司事务还是需要父亲照看,只不过这里慕荣南的势力基本被削除,所以简单的打理父亲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慕温寒冰冷的眸子沉了沉,伸手拿起一旁的两张机票。
这次一去不知要走多长时间,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张俏皮的脸蛋,和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睛。
他害怕自己不守在安迪身旁,她就会薄云琛那个家伙抢走,所以他就擅自做主帮她也买了一张机票,工作闲余间还能带她散散心看看风景,好不惬意。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自己该怎么和她张口邀请她……
慕温寒从抽屉里拿出一直雪茄,啪的一声点燃,星星点点的光一闪一闪的,猛地吸了一口,轻轻吐出,烟雾缭绕下眉头蹙得更紧了。
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按着那个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弹了弹烟灰,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他觉得自己还是亲自把机票送到安迪手里,这样或许她就没有机会拒绝自己了。
烟蒂被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随身掏出来一颗薄荷糖含在口中。
安迪平日最讨厌烟草味了,慕温寒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虽然每次他在心情烦躁时总忍不住去抽一下,但是他总会做好善后的,以免被安迪发现。
……
酒饱饭足后,坐在车里,沈流苏心满意足的拍着鼓涨涨的小肚子,还不自觉的哼唱着歌。
似乎忘记了刚刚的烦恼忧愁,忘记了大夏,忘记了夏佰莫,忘记了嘉兴……
看着她欢快的样子,两只眼睛笑得弯起来像两枚新月,薄云琛的心仿佛被紧紧勾住,眉宇间满是怜爱,侧过头,“安迪,答应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吗?”
沈流苏转过头,痴痴的望着那深邃的眸子,像是被里面的温柔吸引住一样,痴痴的点点头。
青青小区一栋楼下一黑一白车不相而遇,相对而行时两个驾驶位置的人四目相对,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