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薄云琛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沈流苏说的,看到的第一个人也不是沈流苏,他的心里颇有些失落,倒也没说什么,紧抿着唇,他坐了起来。
“你还有事?”薄云琛看了一眼萧清,他的声音有些干哑,像是残破中风烛残年的老人,每说一句就让他自己感到撕扯的痛。
定睛看了一眼自己,薄云琛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上打起了厚厚的石膏,被挂着,无法动弹。
他的眼里闪过众多的思绪,最终他急急的问萧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萧清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奈的撇撇嘴巴,没好气道:“你可安分点儿,都这样了,还想着要结婚呢,你行?”
颇具挑衅的眼神和让薄云琛想要打人的作死语气,萧清就是这样有能耐,有着让人想要打人的冲动。
薄云琛拉下脸,问他还不如自己动手,他找了半天,在旁边的桌子上瞥见了一个崭新的手机,这下子换手机的速度实在是快了。
薄云琛看了之后立马就要下床,但是由于他的伤口导致他无法动弹,“你……”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无所事事,盯着自己一脸好戏看的萧清,薄云琛硬是拉不下脸来说要他帮忙的话。
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萧清抱着胸的手收了回来,他微一挑眉,“你还是安心躺着吧,反正也错过了婚礼,新郎都不在场还谈什么结婚。”萧清淡淡的道。
今天已经是元月一号了,也就是元旦了,受了如此重的伤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恢复过来了,薄云琛都昏迷了一天一夜,错过了婚礼也当然是肯定的一件事。
“你倒好,躺在这里,不用收拾残局,还有水果可以吃。”任由薄云琛暗暗使劲儿,萧清也没有上前去帮忙的意思,反倒是拿了一个苹果慢慢地咬了一口。
“滚。”他的话惹得薄云琛恼羞成怒,心情不好,自然地吼了一声,薄云琛脸色阴沉,眼眸一垂着,病房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过分。
“你叫谁滚?”沈流苏愤愤地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扔在了旁边的柜子上面,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板着一张脸,她身后是还在幸灾乐祸的薄连泽。
薄云琛这才慌了起来,想要坐起来,但是腿上打了石膏,没法动,他眼神锋利地扫了一圈,这才发现那个咬着苹果的男人早就溜走了,薄云琛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苏苏,我不是对你说的,我……”薄云琛连忙抓着沈流苏的手急急忙忙的要解释,被沈流苏摁了下去。
“好好躺着休息不行吗?”沈流苏语气上责备道,手心里还是心疼着薄云琛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细心轻柔。
天知道她看见这人又是满身伤痕的时候,沈流苏的心都一抽抽的疼,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自己一个人担着……
沈流苏神情复杂地看着薄云琛,又是埋怨又是责备地看着他,转过许多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哀叹。
“婚礼取消了,你没来,我嫁给谁?”沈流苏吹了一口粥递到薄云琛的嘴边,她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乖乖守在她边上的薄连泽,“小泽,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照顾你爸爸。”
“不要,妈咪,我也可以照顾爹地的。”薄连泽撒娇着,就是不想走,萧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拉着小家伙的衣领就往外走,不顾他的挣扎,直接就走了。
瞬间气氛有些沉静了,“你还想嫁给谁?只能是我!”沈流苏等了半天,就等到了薄云琛这么一句话。
薄云琛执拗地握着她的手不放,似乎是害怕沈流苏不见了,“苏苏,对不起,我总是惹你生气。”
在车爆炸的那一瞬间,薄云琛想过很多事情,脑海里过了许多的人,但都只是一划而过,那一瞬间,薄云琛记得最清晰的沈流苏的样子。
她的笑,她的哭,她的每一寸眉眼印在他的心里头。
“我,我很想你。”薄云琛抱着沈流苏,本来想说爱她的话,但最终没有说出口,浓浓的爱意就化为了一句想念,就算是这样,也融化了沈流苏的心。
沈流苏抬手回抱住薄云琛,轻轻点点头,“嗯,我也很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种。”说完,沈流苏的脸色薄红,似乎是很不好意思。
不过幸好,薄云琛也看不到,安心享受了一会儿薄云琛的怀抱,沈流苏一直以来都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了。
有些话,她必须要和薄云琛说清楚,沈流苏轻轻推了推薄云琛,“我有话和你说,你先放开我。”沈流苏拧了拧眉,犹豫了一下。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沈流苏抬眼看了看薄云琛,又接着说:“我想留下来。”
在薄云琛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就仔细考虑过了,她还是无法放弃一个生命,起码不想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一个生命。
“为什么不试一试?医生也说了,起码还是有机会的,你知道的,我不想轻易放弃的。”沈流苏她眼神坚定地看着薄云琛,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会抗争到底。
薄云琛皱了皱眉,刚想说话被沈流苏截断,“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和爸谈过了,他同意了。”
“你先好好想想,我不想吵架了。”沈流苏把态度摆明了,她不想和薄云琛争执,她说完之后立马站了起来,不待薄云琛反应过来就出去了。
“他们还有事要说,我先回去拿几件你的换洗衣服过来,你别担心,管家和爸都在这里。”沈流苏把薄云琛所有要说的话都抢先一步说完了,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去考虑,或者说是在逼他做选择。
薄云琛烦躁的抹了一把脸,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神有些疲惫不堪,连着对进来的人也没个好脸色了。
“薄总。”祁城进来打了招呼,他跟在薄存名的后面,没人说话,就他打了招呼,薄云琛本来还以为温香软玉,结果却是闹到了这个地步,所以连带着脸色也不好看,虽然这里面也有他老爸。
“哼!”薄存名还是很关心薄云琛的,毕竟薄云琛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打电话来问,可偏偏性子傲娇,什么也不说。
祁城只好开口了,“薄总,您放心,公司那边一切都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汇报的,证据都有了,就差一个罪名了,这场无声的战争还是薄云琛胜了。
“臭小子,活该!”薄存名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听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祁城在心里百般吐槽,明明是担心自己儿子,偏偏要这样傲娇,真是……
前脚这两人刚走,萧清又进来了,他一直都在门口等着,就没走,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墙角。
“夏佰莫可能还没死,不过也说不定。”萧清抬了抬下巴,看了看薄云琛的方向,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不可能!”薄云琛眼神锋利,狭长的眸子慢慢眯了起来。
跨江大桥不说百米高,最起码也有一定的高度的,况且底下还是百米深的江水,如果这样都还能活着,薄云琛都要感叹一句真是命大了。
“我亲眼看着他掉了下去。”当时他们都在上面,薄云琛临门一脚使劲跳了下来,而夏佰莫还在车上,他是确定的。
“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人。”他们只捞到了车的残骸,并没有找到尸体。
“这个天气,就算是掉下去也不会轻易的沉,水流也不急,轻易不会冲走的。”萧清解释了一下,毕竟他是真的没有找到人。
薄云琛的手不自觉的拽紧了,眼神瞬间就阴翳了起来,“呵,要是这样他还不死,那我可真是要看的起他了。”
栽在了一个败类的手上,薄云琛怎么都很不爽,况且这人还几次三番的从他手里逃走了,难得有几分能耐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还要处理后续呢。”萧清呢喃道,瞧了一眼薄云琛,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无聊的撇撇嘴,转身就走了。
病房里只有薄云琛一个人了,瞬间他感觉有些孤寂,心绪沉沉,为什么会找不到人?难道夏佰莫还没有死?
薄云琛脑海里闪过许多的念头,一颗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想沈流苏了,没有她陪着,自己怎么都睡不着觉。
……
还在老宅那边收拾东西的沈流苏这下子可不用收拾东西了,她板着脸看着一副无辜又可怜表情的薄云琛,想要责骂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好叹了口气,给他拉了拉被子。
“那就安心躺着,你要再乱动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流苏威胁了一番,她就知道薄云琛不会轻易乖乖躺在医院里的,谁知道她回来不过一个小时,薄云琛就自己跑了回来,真是让人不放心。
沈流苏没好气的往他嘴里塞了一勺粥,瞬间让薄云琛烫到了,皱起眉,一副滑稽的样子让沈流苏心里的恶趣味越发的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