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仪器声交错,路云溪睫毛轻抖,慢慢醒过来。
“云溪,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安博彦紧握着路云溪的手,一脸紧张。
“严谨寒……博彦,严谨寒他怎么样了?”
路云溪泪流了满脸,身子发抖,她几乎不敢想象严谨寒那满身是血的模样。
安博彦垂下眼眸掩住脸上失落的神色,努力抱紧路云溪,轻抚着她的背。
“放心,他没事,你和孩子也很好。”
路云溪噙着泪,努力稳住情绪,“我想去看看他。”
沉默了良久,安博彦才点头答应下来。
重症监护室里,路云溪轻触那张俊逸的脸庞,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该救我的……”
她本以为可以割舍掉对严谨寒的感情,可是当他冲出来救下她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严谨寒这个名字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无法拔除。
她宁愿现在躺在病房里的是她!
“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敢来,要不是你,谨寒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门被推开,尖利的声音响起,路云溪被薛珊珊揪住头发,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头皮刺痛,路云溪也不挣扎,泪眼迷蒙,嘴唇颤抖着重复着一句话:“他不会有事的……”
将路云溪拖出病房,薛珊珊眼里闪着狠戾的光看着路云溪的小腹,十分碍眼,她咬牙伸出手狠狠的推了一把路云溪。
路云溪身子不稳,撞在一侧的长椅上,鲜血如注,顺着一侧脸颊流到脖子,晕染着衣衫,看着十分恐怖。
“云溪!”
看着路云溪受伤,安博彦飞奔而来,抱起路云溪,一脸心疼。
鲜红的血迹滴在安博彦白大褂上,染红了一片,格外触目惊心。
薛珊珊却得意的看着这一切,嚣张的说道:“野男人都搞出来了,路云溪你可真是好样的。谨寒因为你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奉劝你,离谨寒远一点,否则绝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
路云溪咬唇不语,脸色越发苍白。
心被伤的千疮百孔,痛的厉害。
安博彦狠瞪了一眼薛珊珊,抱着路云溪大步离开。
直到深夜,路云溪的伤口才被缝合,安博彦守在路云溪床边,欲言又止。
路云溪双目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心里酸涩满满。
上学时候,她身体不好,父亲早逝,经常为同学欺负。
有天放学,她被学校附近的小混混调戏。
也是严谨寒,护在她的身前,承受着所有拳打脚踢。
她还记得,严谨寒背光站着,衣服褶皱,脸上处处青紫的痕迹,吐出一口血沫,拉起地上的路云溪。
“以后我会保护你,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这也许就是她这么多年坚持不肯放手的起因吧。
他就像一道光,照进她的生命,带给她久违的光芒磨灭不掉。
每次,等到重症监护室没有人时,路云溪就会偷偷溜进去。
轻轻和严谨寒说着话,摩挲着他的脸庞。
“严谨寒,我从十八岁见到你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你。可是你总爱绷着脸,不理我,就好像我欠你钱一样……”
路云溪笑着,泪却大颗大颗跌入严谨寒的手掌,滚烫炙热。
“严谨寒,你醒醒好不好,我们从新开始。”
病房上的人手抖了抖,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
“严谨寒你醒了!”
路云溪用手背抹了一把泪,一脸激动。
严谨寒看着路云溪一愣,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谁?”
严谨寒冰冷的话语响起时,却将路云溪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严谨寒拧眉看着路云溪,一脸纠结,头像是要炸开,可是他对面前人丝毫没有记忆。
路云溪动动唇,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
路云溪握着严谨寒的手一松,脸上的表情像笑又像哭。
严谨寒紧拧着眉,面前的女人就像疯子一样,却让他的心隐隐作痛,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盯着路云溪许久,严谨寒别开脸,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小姐,请你出去,我要休息!”
他不认识自己了!
路云溪浑身的血液都冰冷起来,咬咬唇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来,颤颤巍巍站起身。
门被轻轻的合上,严谨寒努力忽视心里的那抹异样感。
走出病房后,路云溪身子却支撑不住,背靠着墙壁慢慢滑落,头埋在双膝之间,泪从指缝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