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慕溪表面平静如水,内心确是早已翻江倒海的不平静。
两人有片刻的相对无言,荆南风眼底的沉痛刺痛了她的心,她微微偏开头,不忍再看。
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沦陷。
“慕溪,你还爱我吗?”每一个字,荆南风都问的分外艰难,宛如千斤重。
叶慕溪仰头看人,扬起明艳的笑容,眼里闪烁光芒,“荆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皮赖脸?你知道你死缠烂打的样子有多难看吗?”
荆南风脸色骤变,眼底全是不可置信,她怎么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不过几秒的事情,他就想通了。
他曾经对她说下的重话狠话,又岂止这区区一两句。
“那女儿呢?连女儿你也不打算让我见了?”他用尽一切可能的理由挽留对方。
“每年寒暑假,我都会将女儿送回去国内。”一语定锤,叶慕溪是狠了心要与他断的一干二净。
荆南风无法忍受这个女人的冷漠,伸手死死从身后将人圈住,力道之大让人挣脱不得。
“不可以,你不能对我那么残忍。”他双目尽是猩红,其中悲恸情绪清晰可见。
“放开我吧。我对你的残忍尚且不及你当初对我的万分之一。”然而这次的叶慕溪没有再挣扎,只是以你的一种平静淡然到不行的语气开口。
仿佛这个人,再也不能掀动她的一点点情绪起伏。
后来,荆南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教师公寓回到酒店的。
整整一夜,难以成眠,满脑子都是叶慕溪对他的决绝。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教师公寓里呆着的叶慕溪同样也是一夜无眠,从天黑等到天亮。
她不是不爱他,而是不敢再爱,不能再爱。
那是整颗心仿佛都被掏空了的空洞,无边无际的没有着落点。
荆南风回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他没有通知叶慕溪,只是静悄悄无人知的去医院瞧了一眼,这个女人正在照顾江辰时的情形。
那么细致,那么用心,这个场景揪的他整颗心都在痛。
每看一眼,他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谁也不知道他的这次转身离去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忍住对身后这个女人的满腔爱意。
而一直被注视的叶慕溪,终于在感受到对方离去后,颓然顺着椅子滑落在地,整张脸盈满晶莹泪水。
病床上的江辰,依旧是那么安然从容的模样,眼睛始终都没有睁开。
荆南风回国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仿佛这个人从未来过M国一样。
但是偏偏,叶慕溪就是觉得所到之处都充满了这个人的气息,时时刻刻让她有一种悲伤锁喉的窒息感。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叶慕溪回到学校上课,小欢欢也回到学校上学。
她依照约定,每年寒暑假都会将女儿送回国内与荆南风相处,但是她却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一面。
江辰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沉睡在那方寸的病床上,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切他都已经置身事外,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那般。
日升日落,四季轮回,春去又秋来,小欢欢已经长成了七岁的小姑娘,亭亭玉立。
四年时间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过,荆南风的宏盛集团已经打开了国外世界,在世界各地享负盛名。
他个人的身价,也是所有人望尘难及的地步。
世人皆知他有一个掌上明珠,视若珍宝。却不知他有一个珍藏于心底深处的爱人,只知道他从不近女人身,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禁欲气息。
多年不娶,是他身上的标签。
又是一年暑假,蝉鸣不绝于耳的季节,叶慕溪再次将宝贝女儿交给荆南风派来接女儿的保镖。
看着女儿进入登机口,叶慕溪挥手作别,已成习惯。
她强迫自己不想不念不爱,平静的生活泛不起一点波澜。
这几年她身边也陆陆续续有过追求她的外国男人,无一例外都被她一口回绝。
一晃四年而过,岁月仍旧没在她脸上过多岁月痕迹,大概是多亏了之前的植皮手术。
学校里的同事也认为她是被岁月格外优待的女人,却只有她一人知道,那其中是一段多么惨痛的过往。
送走女儿后,她去了医院看江辰,今天是江辰的生意,她特意去订做了一只钢笔给人充当生意礼物。
“辰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四年了,你就不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吗?”
再陪了一会儿后,自顾自的说了很多话后,她起身离开病房。
她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江辰,手指微微触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