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初盯着那张纸,手心冒冷汗,他又转头看了看宋乔蔓。
宋乔蔓嘴里发出低低的哀鸣,不住地摇头,脸上满是泪痕。
“好,我签字。”
他拿起手边的笔,迅速颤抖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写完,顾铭寒就从他的手里抽走了合同。
一个麻袋套在薄景初的头上,他被人抬着送去了另一个房间。
他上当了。
虽然一早想到来这里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但顾铭寒实在是太狡猾了,他没有一点契约精神。
顾铭寒走过来,将大着肚子的宋乔蔓关进了他旁边的小屋子。
“薄景初,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薄氏的董事长,我也没有理由再尊敬你,捧着你,由着你。”
两个人狠狠地看着对方。
薄景初的冷静让顾铭寒有些不知所措,若不是确保了已经万无一失,他还以为,薄景初又在搞什么把戏。
“顾铭寒,我们的账我会一笔一笔的跟你算清,没有人可以欠着我。”
顾铭寒没有做什么回应,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我们走着瞧。”
等他们走后,薄景初坐在墙角,狠狠地拍了拍窗户,这个窗户可以通到隔壁,宋乔蔓就在那里。
他记得,宋乔蔓怕黑,怕一个人待在幽闭的空间,她之前经历过那些不美好的事情,现在,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宋乔蔓,你还好吗?”
隔壁的宋乔蔓正躺在床上,所幸,窗子就在床边,她不用费太大力气就可以听的清楚。
听到这个声音,宋乔蔓心里的防线似乎突然崩塌,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做什么都不值得同情,这是他欠她的。
可尽管她再怎么逼着自己恨他,心里总是会突然柔软,突然为他动容。
“薄景初,你现在这样是干嘛?在可怜我吗?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救我,趁早带着你的公司股份,给我滚。”
她的声音很虚弱,侧躺着看着窗子,入目所及只有一片空白,像极了那些年在监狱里的日子。
薄景初听到声音不远,渐渐靠过来,“宋乔蔓,我知道你还在怨我,这些天我才明白了,我到底是怎样的误会了你。”
“宋乔蔓你知道吗?我时时刻刻都希望,那天我没有把你送上手术台,或者,我能早点看清楚宋舒雅的真面目。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孽,所以现在,我愿意为自己的罪行负责,我只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对面没有了声音。
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薄景初,收起你的虚情假意,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不会再去相信,最爱我的父亲死了,处处维护我的母亲也死了,我的姐姐不惜一切手段想要弄死我。
我信任的朋友竟然只是为了绑架我,换取你公司的股份……
你知道吗?现在的日子,比我在监狱里还要黑暗,那时候,我一个人待在小小的监狱里,每天看着头顶的天空,心里满满都在想出狱后和你的幸福生活……所以,再苦都是幸福。
可现在,我甚至不希望活着了。我看不到光,看不到明天。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死去,我好怕,怕我生不下肚子里的孩子,又怕生下孩子,他得不到母亲和父亲的庇护,被人处处欺负。
可你来干什么呢?给我希望,又让我再彻彻底底绝望一次吗?
薄景初,我告诉你,我是宋乔蔓不需要你的救助,哪怕是在这四周看不见围墙的暗室里,都比在你身边让我觉得舒服。”
他的心也被撕碎。
听着墙那边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好想伸出手抱抱她。
“我才没有想要救助你,我只是,想感受和你一样的处境,我想体会你的失落,你的难过,甚至你的绝望,这一切我给你带来的地狱,我都想……替你经历。”
宋乔蔓的身子突然一僵,心里悄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分不清是感动,还是难过,亦或是痛苦。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薄景初,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啊,好疼……”
“好痛……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薄景初靠在窗子边,猛的站起来,透过窗户,看到了床上的宋乔蔓捂着肚子打滚。
她身下的床单开始一点一点的变湿……
羊水破了!
“宋乔蔓你别怕,我还在,现在你不要乱动!静静地待在床上,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薄景初安慰了几句宋乔蔓,试图从窗子上跳过去,可窗子太小了,只能把头伸出去。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乔蔓痛苦的在床上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