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乔感觉到有粘稠的液体从身下流出,好像整个身体都轻盈了起来,脑袋里轰轰地响,意识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她听见了母亲文芸的呼唤。
“乔乔!乔乔!”
“妈……我好疼……”
再醒过来时,盛思乔发现自己又已经躺在白的刺眼的病房了。
她自嘲地想,也不知道这是最近第几次进医院了。
文芸坐在床边,正悄悄地抹着眼泪。
“妈。”盛思乔喊了她一声,想叫她不用担心。
文芸见她醒了,眼泪却掉得更多,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可怜的孩子……”
盛思乔想起昏迷前腹部的尖锐的疼痛,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小腹。
“孩子?我的孩子呢?妈,我的孩子呢?”她惊慌起来。
“你大出血,医生说孩子没有保住。”文芸连忙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太过激动。
盛思乔顿时愣住,轻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他早上还在我肚子里的,怎么会没有了?”
景医生跟她说过,孩子现在只是拇指大的小人儿,已经有心脏了,扑通扑通地会跳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为了保护他,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
文芸紧紧抱着盛思乔的身子,安慰她:“这个孩子跟咱们没有缘分,没事的,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不可能……不可能!”
盛思乔情绪太过激动,竟喷出了一口鲜血。
文芸被她突然吐血的模样吓呆了,惊慌失措地去叫医生。
景润林跑过来检查她的状况,问她:“现在孩子没了,你肯安心听我的话治疗了吗?”
盛思乔别过脸去,无声地落了满脸的泪水。
文芸还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问:“医生,你说什么治疗?我家乔乔怎么会吐血?”
盛思乔不想让母亲担心,一直都瞒着她,现在却已经瞒不下去了。
文芸从景润林的口中听到了真相后,又惊又怒。
“你是说,池墨和米悦两个人为了逼乔乔离婚,不但设计给乔乔注射了神经毒素,还想偷偷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乔乔,都是妈妈不好,早知道会是这样,妈妈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嫁给庄家!”
盛思乔捂着肚子,只是不停流泪:“是我太蠢,我以为嫁给了他,就能得到他哪怕一丝的怜爱……是我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盛思乔落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无疑是剜在文芸心上的一把刀。
“不,乔乔,是妈鬼迷了心窍……”
当初,庄家要和沈家强强联姻,沈米悦却在订婚前夕跟一个酒吧里乐队的主唱私奔了。
沈家没法交代,文芸就给沈董事长出了这个馊主意,让盛思乔替沈米悦嫁过去。
沈米悦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跟着落魄小歌手过苦日子哪受得了?没几个月就跑回了家里。
可这个时候,盛思乔已经在两家长辈的做主下嫁给了庄池墨,木已成舟。
“妈本来以为,米悦心里有气,在家里冲我使点绊子也就罢了,没想到她还这样折腾你。”
文芸越想越愧疚,忍不住埋怨起了自己。
她一着急,就要去找沈米悦和庄池墨讨个说法。
盛思乔连忙阻止她:“妈,你现在去又还有什么用?”
文芸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婚姻美满,为了盛思乔在庄家能省点心,所以在沈家一直对沈米悦的骄纵忍气吞声。
今天她突然知道了这两个人竟然对女儿做了这么多坏事,哪里还忍得了?
盛思乔没能劝住文芸,她脚步匆匆便出了病房。
“景医生,麻烦你去拦着我妈,我……”
盛思乔腹中一阵绞痛,眼前发黑,又昏了过去。
“盛小姐!”
……
她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的中午了。
母亲并没有像昨日那样守在她的病床旁,景润林也不在。
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想要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拿起了水杯,却并没有递给她,而是挪得更远了一些。
是沈米悦。
盛思乔收回了手,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问她:“你来干什么?”
沈米悦轻笑了一声:“这个时间他们都在沈家聚着,我想姐姐你没人陪,难免寂寞,所以来瞧瞧你。”
盛思乔一愣,都在沈家?这是什么意思?
沈米悦故作夸张地说:“啊,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沈家今天办丧事呢。”